听说白小七要搬走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奚锦修。他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当朋友处的同龄人,当然不想分开,哪怕白小七的新府邸距离亲王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与刚刚升任统领时不同,眼下都朝中人人知道这信任巡察使不讲情面,越是跟他相交,反而越要倒霉。除了几个真正的清廉名士,如礼部侍郎恭良温等来恭贺他乔迁之礼,其余文武百官大多就当没这回事。
当然了,白小七也不在乎这些。令他最为高兴的是,同来都城的护卫们终于能从军营搬回他府上了。
晁通天人高马大,离着老远就冲着白小七喊道:“白统领,这么长时间可憋死我了。那什么破军营里,住的帐篷就那么点大,还不让喝酒。您要是再不让我们搬出来,我可就要旱死在那边了!”
大家都知道晁通天性子直爽,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晁通天一阵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娘的,都不是跟我一起在军营里哭爹喊娘的时候啦?!”
“晁大个,是你自己喊,我们可都没喊过!”有人尖着嗓子说了一句,晁通天怒道:“谁说的,你们分明都喊了!”又惹起一阵哄笑。
白小七许久不见这帮弟兄,连声道:“别争了,不管是谁喊的,今天美酒管够!”
好酒好肉,简直就是这帮江湖中人的命根子,听说美酒管够,众人不约而同的欢呼出声。又有个声音喊道:“白巡察使,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喝酒这种事居然不叫我。”
寻声望去,竟是奚锦修大踏步走了过来:“不叫我,可就别怪我不请自来啦!”
众人都知道来者是个王爷,但这帮江湖中人眼里,就连皇帝都是“老儿”,又岂会把一个王爷当回事?只不过听奚锦修语气豪爽,众人自然生出亲近之意来,便有人叫道:“既然是白统领的朋友,大家一起喝个痛快就是!”
“现在可不是白统领,而是白巡察使啦。”奚锦修纠正一句,不过看大家的神情,显然都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白小七上前两步,迎下奚锦修道:“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就算只叫我白老弟,那也没关系。”
此言正合那些江湖中人的胃口,大家欢呼一阵,进府去了。
这新建的府邸依照三品建制,比张定边住的将军府还略大一些。其中虽有几座影山,但还是显得十分空旷,想来是建造者不知白小七的喜好,不敢胡乱添加装饰。
至于古董字画等物,这府里更是全然没有——按说白小七新官上任,同僚们多少会送些东西作为贺礼,可显然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
至于恭良温他们这帮文人雅士,送的多是自己近期的“佳作”。但说句实话,以白小七的眼力见识,还真有点看不上那些。
所以在府里逛了一圈之后,白小七就做下了决定:“先这样吧,等以后我有空了,再去西市买点字画挂在墙上。”
至于院子里的空地,则是大合白小七的心意,正好可以改建成一处演武场。这是他从张定边府上离开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如今终于能够如愿。
至于在改建成演武场之前,这处空地正好用来开个宴会。与这府邸一起交付给白小七的,还有丫鬟仆人各十五个,奚锦修也把环玥送给了白小七,再加上整天无所事事的白安,共计三十二人。
这三十二个下人忙里忙外,搬来烤炉等物事,就在院子里烤起了猪羊。只因白小七还没来得及招揽厨师,所以这顿宴席除了烧烤之外,并没什么正经饭菜。好在众人也不在乎,只要有奚锦修从府上搬来的美酒就够了。
有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白府之中喜气洋洋的召开宴席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陵宗里,正在召开一场丧礼。
这丧礼的主人公自然就是丧生在白小七剑下的剑北归,此刻他的首级已经被缝回了脖子上,丝毫看不出生前曾经被人斩首。
仵作缝合尸首的精湛技艺是一方面,还有个原因是,剑北归浑身的鲜血已经流光了似的,整个人缩小了整整一圈。而他身上的皮肉,也都萎缩起来,好像一大块干瘪的抹布。
任谁看着这样一具尸体,都不会注意他的脑袋是不是缝回去的。
“师父……”射天狼看着这具不成人形的尸体,语气有些苦涩:“师兄他死的……未免太惨了些……”
他虽然时长挖苦剑北归,不过那只是习惯使然,其实大多时候都没什么恶意。
阴帅望着剑北归,心中却无悲痛之意,或者说那一点点极其有限的悲痛感,都已经被另一个念头给占据了:“我明明亲眼见到那剑灵被打得魂飞魄散,为什么剑儿还是被吸干了浑身的气血灵力。难道下手的不是白小七,或者白小七有另一柄仙剑,还是……”
想到这里,阴帅兜帽下的表情越发凝重,沉声道:“此仇不得不报,雷庆宇那边迟迟不见动静,你再去催他。我们这边也得作两手准备,要是雷庆宇不能成功,咱们就得出手了。”
“可是那白小七毕竟在都城里。”射天狼劝道:“咱们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吧?”
“剑北归是我的首徒,此仇岂是能拖的?”阴帅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另有办法,不会对大业有影响的。”
射天狼心中阵阵感动,只觉师父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情。可另一方面,对那所谓的“办法”又有些好奇:“不知道师父说的办法是什么?”
“这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