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系少主安危,出手便是取命杀招。刘玄机也非易与之辈,见盟友临阵倒戈,手脚并不慌乱,伸出左手两指,沉着以对。
另外几个黑衣人里,除被木一世缠着的那个不便抽身,另外四名均仗着拳脚围攻刘玄机。好在刘家这边高手众多,分出十余人来,勉力将幽家诸人拦住。
刘玄机的武功与幽家领头的黑衣人本在伯仲之间,可无奈右手两指在半月前被雷希贤打的骨骼碎裂,一时间还没养好,只能用左手对敌。黑衣人虽与雷希贤过了几招,但未曾受伤,内力也没什么损耗,此消彼长,十招过后刘玄机已显败像。
生死攸关,刘玄机顾不得所谓的“家主风范”,高声叫道:“幽梵,你仔细想想,若杀了我,回到幽家交的了差么?”
原来这名带头的黑衣人唤作幽梵,因其是这次幽家这次行动中带队之人,所以跟刘玄机通过姓名。
幽梵面色微动,可手上却又加紧两招,分别拍向刘玄机的右肩及小腹。
“你就不怕回到家里,受了家法么?!”刘玄机闪身躲过小腹处的一掌,而后以左手两指硬点幽梵手腕穴道。
这一招攻敌必救,幽梵收回手去,又是一记扫腿,要踢刘玄机的下盘。一边出招,幽梵还一边说道:“少主为雷家所擒,幽龙责任虽大,我亦难辞其咎。这次回去无论结果如何,幽某甘受家法。只是主上待我恩重如山,少主乃是独子,便拼了我一条性命不要,也不能让他有半点损伤!”
“哼哼,阁下忠心,刘某拜服!”刘玄机以小腿隔住幽梵的扫腿,之后虚晃一指,趁势后跃三丈来远。他的武功虽逊于幽梵,可轻功却要比对方高出一线,也不怕幽梵追击。
这时雷刘两家的宾客早已战在一处,刘玄机知道幽家六位高手反戈,今日已无法成事,便不恋战,大叫了一声:“刘家众人,今日且随我退去,暂且留那雷家老狗一条性命。眼下他虽能苟延残喘,可伤上加伤,已然活不久了!”
说罢,刘玄机一指戳倒了一个雷家的武师,又躲开幽梵追来的一掌。
“哈哈,刘玄机,你说老子要死了,不妨现在就来取我的命啊!”雷希贤畅快一笑,又一股鲜血涌上喉头,被他强压了下去。
“雷老儿,你且得意着,我倒要看看你笑道何时!”刘玄机膝盖稍一打弯,整个人倒飞而出,大笑着跃过了雷家的墙头。
就在刘玄机身影消失的一瞬间,笑声戛然而止,而后一件物事飞了回来,滴溜溜在地上乱滚。
一个刘家的宾客离着那物事最近,上前一把将其捞起,拿在眼前一看,当场吓得怪叫出声来,又把那物事远远地抛了出去。
这时众人才算看清,原来那物事竟是个冻僵的人头。
人头之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勉强能够看清刘玄机的面目。而刘玄机的脖颈处,则是齐刷刷的一个断口,仍是被冰封住,是以半点鲜血都不曾流出。
隔着冰霜看去,刘玄机似乎仍在咧嘴大笑,浑不知自己已然身亡。这表情越看越是诡异,怪不得吓得一个手上无数人命的江湖侠客如此失态。
普天之下,能将一个常人杀死,并以寒气封住其血脉者不知凡几。可这些人里能在对方毫不知觉间,瞬杀刘玄机这样的武林高手的,纵观北武林,应当只有一人而已。
想到北幽之名,雷家大院里的所有人,均流下了一丝冷汗。就连桀骜不驯如木一世,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院里院外再无动静,若非刘玄机的头颅还躺在地上,人们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了。然而越是寂静,众人心中压力越大,终于有个大汉忍不住叫道:“北幽,我知你武功高强,可既然来了,就该现身一谈,躲躲藏藏的又算什么?”
话音甫落,又一颗头颅飞上了天空,那大汉只剩一具身体直直的站在地上。
幽慕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大汉的身后,波澜不惊道:“好,那我就现身一谈。”
北幽要杀那大汉,这事本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就连那大汉自己,也明白此时出声必然要承受幽慕寒的怒火,所以早就有了躲闪的准备。
可有没有准备,对于北幽来说,并无区别。
雷希贤看见了幽慕寒,心里也没有半点底气。他虽然与幽慕寒联盟,可当时幽慕寒提出的条件便是叫他杀了幽酩——现在幽酩可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呢!
要想活命,此时也顾不得面皮了。雷希贤上前一步故作熟络道:“北幽贤弟,你可终于到了。若在晚来半步,恐怕我雷家便要”
未等说完,幽慕寒早接下话头:“怎会呢,雷家主有幽酩这张保命符在,不说高枕无忧,可总不会有意外吧?”
雷希贤听出幽慕寒语气不善,知他见幽酩活着,必然不会善了。眼看着保命符要变成了催命符,雷希贤紧张道:“那依着北幽的意思呢?”
幽慕寒如同复述一件已然发生过的事情,缓缓说道:“今日刘家率众攻打雷家,雷希贤当场战死,双方死伤大半。雷家宾客悲愤之下,亦斩首刘玄机,后被尽数剿灭。希贤庄中有来支援者,与刘家残党遭遇,苦战之后两败俱伤,最终无人生还,雷家百年基业,可惜付之一炬!”
此言既出,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将两大家族赶尽杀绝,众人脸色为之一变。
幽家的六名黑衣人知道幽慕寒厉害,又有心回家族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