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有些失望:“就不管皮下是什么?”
金贵卿的语气不容质疑:“都是我的儿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一对前夫妻谁也说服不了谁,谈话宣告结束。
金言在秋千上晃了一个多小时,觉得这边应该谈的差不多了,就走了回来。
徐玉放下钓竿:“金言,过来。”
金言走到她跟前。她细细的打量他,她看过他无数遍,总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
她漂亮的脸孔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卖个萌?”
金言讲起了那个笑话:“我们班有一个叫做王萌萌的小朋友,早上她妈妈给她扎小辫,低着头,不小心把两个人的头发编到了一起,王萌萌哭了。”
徐玉没有笑。金言有点沮丧,明明爸爸笑得很开心的,妈妈的笑点也好高呢。
徐玉有些忧伤的问道:“金言,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这个问题太难了,身体是,灵魂不是,到底是不是呢?他想起了他的系统,说话像个哲人一样的系统。
“你当我是,我就是。”
徐玉对他的深沉见怪不怪,对于这个答案,她没有办法接受,她钻进了牛角尖,追求纯粹的本质的“是”或“不是”。
她望进那双乌黑的眼睛里,仔细搜寻,那里没有她熟悉的依恋,也没有天然的亲近,什么也没有。
她尽力了,她放弃了。
她像是解脱了一样的站起身,对父子俩说道:“我要走了,去北边转转,三年五载不会回来了。”
她退开几步站定,补充了一句,截断了所有的后路:“以后,不会再见了。”
这个结果在金言的意料之中,他一直知道,自己就是他们复合的障碍,科学与玄学都解救不了的一道难题。
这个结果同样也在金贵卿的意料之中,人生难免有一些遗憾,难免需要做一些取舍,他选了儿子,只好对这个女人说再见。
金贵卿沉沉地说了一句“保重”。
金言举起右手,轻轻的挥了挥,一如既往的淡定,云淡风轻,像挥别一朵与生命无关的闲云。
徐玉对着他们举起了手,一挥,这一挥,是彻底的告别。
她有些伤心,如果他能流下一滴泪,如果他能轻皱一下眉……
结果会不会逆转?能不能挽回?
女人曼妙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金言在爸爸身边坐下,捡起了地上的钓竿,小身板坐的端端正正的,学着爸爸的样子开始专心的钓鱼。
父子俩沉默无言,莲叶随风翻波滚浪,水下游鱼忙着东游西窜,风景是美丽的,鲜活的。
金言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转头望向身边的人:“爸爸,你寂寞吗?”
“他是个好爸爸。”
“他也是个好丈夫。”
曲老师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直白。
英俊多金风度翩翩的成熟男子,谁不喜欢?可是……金言捕捉到她眼里的一点犹豫。
“老师,是因为我吗?”因为他这个拖油瓶?
“不是!当然不是!”曲老师看着他潸然欲泣的脸,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哄,不得不说,孩子虽小,却是敏感的,也是敏锐的。
什么都好,就是离异,带着孩子,虽然孩子很可爱,但是哪个年轻的女人一进门就给人做继母啊,风言风语也叫人受不了啊……这真的是一个致命的硬伤。
“是!明明就是!”金言把头埋在老师怀里,嚎啕大哭。
他的爸爸!他可怜的爸爸没人要了吗?要寂寞一辈子吗?
他在老师怀里哽咽着:“我爸爸没人要啦!”
曲老师轻轻拍打他的背安慰:“有人要有人要,但不是老师啊!”
“有我在,就是没人要!”金言哭的撕心裂肺。
曲老师继续哄:“小金言乖,爸爸有人要,小金言也有人要。”她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此后,金言隔三差五的跑到曲老师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得曲老师又心疼又心慌。
一周后放学,曲老师把金言留到最后:“去摸钢琴玩儿。”把金爸爸带到教室茶水间谈话。
“单亲家庭的孩子缺乏安全感,做家长的要多多陪伴善加引导,金言这孩子非常聪明懂事,这是好事,可是也要注意他的心理发育,他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家长可以在家多进行亲子互动,营造家庭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