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斯幽凉,深密繁茂的山脉中,一颗颗参天大树顶天而起。
大树茂密的枝叶下藏着厚厚的黑暗,黑暗是夜间行路之人的保护衣,他们穿梭在暗沉的密林中,那是犹如一只只猎豹一般的疾驰。
嗖嗖嗖……
暗中赶路的人就像一支支出的利箭穿梭而去。
孤忘尘此次带了三十人,这三十人是他在王府的势力,也是一股摆在明面上的势力,比起那些永居黑暗的下属他们要幸运很多,至少不用藏着掖着。
山脉蜿蜒崎岖没有道路,树木交错让人难行,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凶山死林,可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这与宽阔宏道没有任何区别。
蒙小溅依然熟睡未醒,孤忘尘怀抱着她带着自己的豹群在密林中疾驰。
蕴岭山脉,平时无人问津的野林此时却遍布篝火,一堆堆篝火旁坐着一个个手持兵器的武林侠士,此处人越来越多,随着各自提高的防备大家更显谨慎,拔剑弩张一副一触即的味道。
篝火的摇曳伴随着晨露飘舞,夜揣着它那亘古不变的黯然独自离去。
卯时带着它的鱼肚白走了,辰时携着它的金阳款款走来。
七点的太阳已经褪去了夜间酣睡的羞人红晕,此刻它恢复往日的威严孤立苍穹。
夜走了,拔剑弩张的气氛因太阳的出现稍微松懈了一些,篝火被逐一熄灭,残灰在熄灭的火堆里独自哀伤。
七月七夺雀大会,山林中的侠士都是为了它而来,戌时四刻才是鸿雀出现的时间,距离戌时四刻仅剩六个时辰。
蕴岭山脉虽然已经遍布人群,可是真真的武林巨头却一个没来。
压轴的往往都是最迟的,身份越高来的也就越迟,这种矫情的装腔作势多不胜数。
大风起,飞鸟惊。
孤忘尘带着一干人等连夜极飞行,此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来此的都是武林高手,孤忘尘所带之人一起飞行穿梭,其声势叠加让人不想现都不行。
一群嗖嗖声穿破密林来到一片空地,孤忘尘刚落就有人认出了他。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必胜将军啊。”
此人言语明显带着奚落。
孤忘尘听了毫无反应,可他身后错落站立的属下却心生怒火。
孤忘尘的手下他自己还能不了解,他疤脸微斜看了说话之人一眼,接着淡淡的对身后众人下令道:“找地搭账,本王要休息了,山野林深难免会遇到耗子臭虫,堂堂习武之人怎会去和一只臭虫计较。”
能被孤忘尘收纳的手下哪有愚钝之人,他话音刚落,身后三十多人便一起齐声呵道:“是,王爷。”
声音铿锵嘹亮,就算是密林也衍出了几次回音。
声音就像一道惊鸿在清晨的阳光下炸裂,听到的人纷纷扭头看来。
面对一道道投来的目光,孤忘尘无所畏惧的安然站立,他身后的属下也一无所谓的各自忙碌起来。
周序周舒千壹千2各自带领一些人开始伐木开地,孤忘尘让去找地,他们可倒好,直接开辟空地。
一颗颗大树下的草木被众人裁剪而去,三十多人就像园艺般不断忙碌起来。
孤忘尘怀抱蒙小溅静静等着。
刚才出声奚落之人被孤忘尘身后的雷鸣吓得不敢反击,嘴上不敢再造次可眼神却怒瞪孤忘尘。
这种眼神孤忘尘以前看的都不爱看了,凡是如此眼神看他之人皆已变作孤魂野鬼,此事迟早会了结。
三十多个有内力的人干活就是不一样,只是一会儿功夫他们就造出一个小型别院来。
巨树为基,树干为梁,十间空中小屋被做的美轮美奂。
小屋相互环绕,既美观有安全,空中小型环绕木屋别院就此完成,上可赏景作乐,中可居住休息,下亦能整顿修炼,一地可供三用。
孤忘尘在一道道羡慕的目光下进了最大的一间木屋,剩余九间周序安排三波轮换进入休息。
进了木屋,里面一张藤条编制的软床,一张拼木方桌,再就两只简易制作的木凳。
一切新鲜出炉,到处都是木质清香,清香中带着甘甜又掺杂苦涩。
孤忘尘踩着一根根树干拼接的木质地板来到藤条软床边,床上已经铺好了薄被,因是夏季所以被褥也没铺的太厚。
孤忘尘将抱了一夜的蒙小溅轻放到软床之上,轻轻盖上薄毯之后他才开始活动筋骨。
浑身内力运转,双臂的麻木尽数消去,看了一眼软床上的蒙小溅,他盘膝坐到床尾开始运功调息,一夜的持续消耗是该恢复恢复了。
阳光普照,大地被一望无际的绿茵装点,鸟儿在绿茵中高歌欢诵,野花在绿茵下怒放着姹紫嫣红。
辽阔的天空经过夜的洗礼变得更加蔚蓝,一片大好风光中,突然风起云动。
与天交接的峻岭尽头,一片黑云涌动而来。
那里犹如天际碎裂的伤口,黑云从裂口中奔涌而来。
进了,更近了……
黑云滚滚奔腾,拉进之后才得以窥清全貌。
那是一群身披黑甲之人,魔纹密布的黑甲连晨光都照不透。
来人不过百数,可阵仗却大的出奇。
六十人一起抬着一座宫殿,宫殿黑顶黑门,黑色琉璃瓦下是黑色殿梁,一根根漆黑的殿梁上雕刻着一条条紫色的腾龙。
此刻墨黑殿门大开,视线从黑色牌匾上的寝眠殿三字移至殿内,雕龙的暗金柱础四周皆是幽檀木为壁,镶有黑水晶的玉玲珑吊灯一盏挨着一盏释放莹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