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上一世的美梦过后,青瓷一惊不太想的起来,一开始她是怎样彷徨而过。
可是宫女这样一提,那段记忆好像又清晰了一些。
那个夜晚和那个浑身酒气的男子。
如果和那人所说的一样,一切都是宇文旭为了利用她,而让人故意如此,又何必要喝酒呢?
其实上一世,她真的很好骗的。
但是无论真相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得知,毕竟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谁知道真相如何。
微微打直了脊背,青瓷抱着医书回到了东宫。刚进东宫,一边的婢女便迎了上来,“青瓷姑娘,这是郡王派人送给青瓷姑娘的,说是让青瓷姑娘等他回来。”
是一枚青玉,上头刻了一个赢字。
“他人呢?”青瓷蹙眉。
婢女道,“郡王已经启程了。”
青瓷心头一颤,他这就走了?
如果是按照从前,他必然会来向她道别,这一次,他却什么都没说。
“多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青瓷握紧了玉佩回房。
晚上青瓷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宇文旭坐在御书房,下面跪着一名满头是血的男子,旁边是被砸的粉碎的砚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属下不是故意的,属下……属下只是喝醉了……”男子不住磕头。
“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宇文旭冷眼看着。
那侍卫便被人拖下去再无任何声音。
一旁的太监道,“皇上,那婢女已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已有赴死之意……”
宇文旭垂眸,看了看手中奏折,“她在何处?”
“在御花园。”太监回。
画面一转。
是莲池旁,彼时一月,莲池上面结了一层薄冰,承不起什么重量,可是这个时候掉下去的人,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那是上一世的她,秋玲。
她站在莲池边,目光呆滞,不是怨恨,而是无生念。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出生下来克死了娘,生来带有丑陋胎记,连爹为了给她治脸都耗尽了家里所有的银子,最后自己劳累而死。她活着就是个拖累也就罢了,现在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肚子里揣着的是肮脏,是耻辱。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死。
就在秋玲阖眼准备一死了之的时候,宇文旭出现了。
“姑娘,冬日的莲池并不好看,为何会在这里站的这样久?”
“我……”秋玲回过神,看着来人,意识到对方是谁,刚想下跪,但是转念一想,跪不跪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反正她也是要死的人。
那大概是她上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好在宇文旭并没有在意她的无礼。
只是重重的一叹,看起来很忧愁。
秋玲抬起头看着他,微微蹙眉,眼底是不解。
生为皇上他要什么有什么,还会有烦心事吗?
“朕做错了一件事,可是作为一个帝王,要承认一个错误很难……”宇文旭开口。
秋玲再次垂下眸子,仿若没有听见宇文旭的话。
但是宇文旭就是知道她听进去了。
“朕想向那人道歉,却不知那人是否能给朕一次弥补的机会,让朕弥补朕的错误……”
话停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等着秋玲回答。
秋玲木木道,“您是皇上,谁敢责怪您……”
宇文旭蹙眉道,“有天晚上晚上朕喝醉了,不小心把一名女子误作他人,坏了那女子的名节……”
秋玲一听,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眼底是惧怕。
“第二天朕以为那是一场梦,可是这几日侍卫才告诉朕,并不是。可是朕坏了一个女子的名节,名节对女子来说至关重要,朕是无意但有心不常,却不知对方愿不愿意……”
秋玲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乱麻。
宇文旭的面容和那天晚上粗重的喘息,让她无法反抗的男子之力重合在了一起。
她的惊恐害怕一瞬间都被面前的人的身份,吓的全然不见,唯独剩下的便是胆怯,胆怯让她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想也不想秋玲转身就跑,差点儿被石子儿绊倒,也是太监险险扶住了她,她惊慌推开,回到宫内不顾宫人的喊叫,将自己锁回了房里。
梦在这里醒来,青瓷的身体还发着抖,好似当年之事自己又重新感受了一回。
摸着头,她有些不太明白,那是梦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如果是真的,宇文旭又为什么要承认?
是因为可怜她?或者是因为局势正好需要他利用这个孩子,或许双方都有。
擦了擦额头的汗,无意间碰见了枕边的玉佩,便紧紧的握在手中。
*
年韵和宇文昊不用理会后宫与朝政,所以每日只需要来陪陪齐孝帝,转眼到了五月中旬。
年韵的肚子也有六个多月了,偶尔的时候肚皮上会拱起一个小包,私下的时候,宇文昊只要微微用力戳了戳那个鼓起的小包,小包就会缩回去。
年韵就会重重的拍一下宇文昊的手。
“别碰,太医说它是在肚子里伸懒腰,你把它戳回去了,下次它就不会再出来了。”
宇文昊挑眉,“不会,上次你也这么说,这次它还不是出来了。”
“哪儿有这样的!以后它长大了,肯定不会喜欢你这个亲爹。”年韵小指头戳着宇文昊的胸口。
宇文昊为她整理好了衣衫,二人才去元殿。
元殿内依旧日夜有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