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将策马冲来,胯下马儿四蹄奔腾,暴烈如火,撞入守军阵中,带飞两侧守卒,掀起一大片尘埃,很是显眼。
一众骑兵甲士紧随在后,护卫左右,突入阵中,与守卒厮杀起来。
如此,任谁也知,该是贼军统帅亲自出马了。
郑成眼见那吴将直取公女车驾,顿时大怒,快步奔去。他急于救驾,想要击退贼人,保赵女周全,于是冲出阵列,越过众人,杀在最前。
可敌人早已洞察他的企图,将兵卒一分为二,前来阻隔。
“滚开!”郑成一声暴喝,声音洪亮如雷,滚滚炸响。他向前猛地一挥古锭大刀,横斩过去,刀光闪过,残肢乱飞、人头滚滚。可敌卒悍不畏死,仍旧前赴后续迎了上来,硬是把他阻在此处,不得前进寸步。
郑成被拦,但吴军也因此陷入背腹受敌之境,被迫两线作战。那吴将表面看似稳重,沉寂如水、不动声色,可实际上他心里暗自焦急。他急欲达成使命,眼里无有孟赢,只有马车。
“闪开,莫要阻我!”那吴将大喝一声,一甩长枪想要逼退孟赢,而后直奔马车,却不曾想到,孟赢反手架住了他刺来的枪头。
见孟赢轻描淡写一挥手,好似很轻易就接下了这一枪,那吴将不由心中一惊。虽然他也没尽全力,可按常理来说,女子气力都会比男子小些,跟何况他能为一军之首,必有过人之勇,是个猛士。可孟赢身为女子,确确实实接下了他这一枪,由此可见,其人很不一般。
孟赢挡下这一击后,却没有急于求胜、贸然发起进攻,而是在原地屏息戒备,小心防范。经历接连死斗,斩杀众多敌卒,孟赢气力早已消耗大半。刚刚接那一枪,看似轻松无比,其实她暗中用上了大力道。因此,她没有莽撞迎敌,只想拖到援军到来即可。
而那吴将一击不成,也收起小视之心,打马绕着孟赢缓缓旋转,双目紧盯不放,伺机发起进攻。
两人僵持许久,皆没有露出破绽。这时,孟赢眼见那吴将按耐不住,欲强攻上来,她突然开口,怒声喝骂道:“郑贼!我公女远嫁而来,是郑国未来夫人!汝等今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郑君震怒日后追究吗!”孟赢骂归骂,但依旧摆好架势,紧盯吴将,不给他丝毫可乘之机。
那吴将闻此问,环顾周围一同奋战的郑卒与赵卒,突然放声大笑,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清的音量,朗声说道:“实话告诉你,就是君上派我前来取赵女性命!”
孟赢大吃一惊,面露动摇之色,问道:“我赵国愿与郑国结姻亲之好,究竟是何原因,郑君要杀我公女?”
吴将故意冷笑一声,说道:“你赵国假意与我郑国联姻,意图掌控我郑国,君上岂能不知,为了郑国社稷,今日便要你等葬身此处!”
果然,随着吴将话音落下,守军一片哗然,郑卒与赵卒初闻,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随后开始相互猜忌,彼此戒备,在一点一点远离对方。
原本严整紧密的阵列,随着郑卒与赵卒的动作,开始渐渐变形,变得松散零落。
但孟赢对此毫无察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随后,孟赢拱手,接着说道:“既然要死,还望让在下死的明明白白。在下怀赢,乃公女近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吴将狐疑的看了孟赢一眼,心里估摸着她是出言试探,于是谨慎答道:“某只是郑军之中一小将,名号不值一提。”说完,他见离间赵郑兵卒目的已经达到,恐事有变,不欲再说,举枪便刺去。
“那真是可惜了。”面对袭来尖枪,孟赢怡然不惧,她狡黠一笑,说道:“阁下如此猛士,却要落个死后不留姓名的下场,造化弄人呀。”
孟赢话音刚落,吴将就听到自己身后急风呼啸,破空之声阵阵,感觉有重物大力袭来。
他慌忙收枪,看也不看,往身后一架。突然变招,匆忙应对,还是手往后举的别扭姿势,一时之间,他手臂没有全直起,无法全力施为,力气也只提起一半。而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只感到一股巨力砸在枪杆上,压的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下马来!
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子,同时用手转枪,逼退乘机冲上来的孟赢。而后,他回首,看见一短髭黑脸的布衣汉子,双目圆睁,手持大戟,站在他身后。
只见那汉子单手抬戟,直指吴将,口中暴喝道:“无耻吴贼,穿我郑甲,持我郑枪,杀我郑人,还欲行刺公女,简直胆大妄为!”
周围郑、赵兵卒闻言,皆惊疑不定:情况变化太快,一会援军变敌军,一会郑军变吴军,一时之间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其中,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这短髭汉子,指着他失声叫喊道:“庄江将军!”
原来,庄江最终还是入了郑龙军营,此次郑成乔装前来救驾,他也随同前来。
场中,那吴将顾不上郑赵之兵的变化,回首去望,欲看情况究竟如何:他已分兵去截,却没想到援军还是这么快就到了。
这一看,那吴将也不禁有些动容。只见郑成部众虽然推进少许,但依旧与自己手下兵卒纠缠,没能破开军阵。而这个名为庄江的短髭汉子身后,仅仅只有数个甲衣不全、鲜血满襟的士卒跟随,剩下全是自己麾下之兵,层层包围他们。
透过士卒间的间隙,吴将看到,地上满是鲜血和尸骸。吴将可以想象的到——应该是此人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