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浮华洞外瘴气弥漫,邝露倒是不惧这瘴气,因着两百年前那场洞中试炼,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自那后她便发现自己似多了一项百毒不侵的能力。不过想来穗和也不愿在这花界最凶险恶劣处损耗兵力,如今这浮华洞倒是花界唯一的清净之地了。
越过毒障,邝露来到洞外,刚喊一声,“阳春前辈,天界邝露求见!”一个巨大的舞动着八个长脚的身影便猛扑过来,带来一阵腥风,竟是一只硕大的人面蜘蛛,獠牙交错,口中垂涎,大有一举将邝露吞入腹中之势。
邝露猝不及防,本能欲伸手去挡,眼看这被毒蛛狠咬一口是免不了了,忽然心口处的那片龙鳞微微发热,一道凌厉的白光急射而出,正中那蜘蛛,打的它一声惨叫,瞬间就化成了一粒绿豆大小的蜘蛛,仓皇向洞的深处爬去了。
“谁啊,是不是牡丹又来给我送花肥了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一鹤发鸡皮、满面憔悴的粉衣老妪从洞内幽暗处缓步走来,戴着一只灰暗古戒的干瘦的手指紧紧捏着一根桃枝拐杖,拐杖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给这黑气缭绕的环境更添一分恐怖幽森之感。她看到落荒而逃的人面蜘蛛,不禁怪叫起来,“蛛儿!何方狂徒,胆敢伤害我的蛛儿!”
“前辈,是邝露唐突了,花界有难,邝露有事相求于前辈!”邝露定了定心神,答道。
老妪走近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邝露,“原来是你这个不怕死的丫头!怎样,牡丹可赐了你花经了可种出什么劳什子的昙花了你那小情郎可曾开怀,可愿意娶你了”说着,一双眼睛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邝露带着龙鳞的心口处。
邝露不禁面上一红,“前辈说笑,邝露何曾有过什么情郎。”话音未落,心口的龙鳞微颤了一下,是润玉在找她,邝露忙暗运语龙术,只听润玉的声音传来,颇为关切,“邝露,我刚刚感应到龙鳞示警,你可是遭遇了什么,可需援助”
“陛下,邝露无恙,只是穗和控制花界,关押了众芳主,需要陛下派兵相援”邝露道。
“本座知道了,你速启隐龙术,让我看到你那边的情形。”
“是。”
这边,粉衣老妪也终变了脸色,“丫头,你方才说的什么,花界出了何事穗和是何人牡丹她们怎么了”
“阳春前辈容禀”邝露说,如此这般,将天界和花界发生的变动简要阐述了一番。
老妪面色凝重,半晌方道,“论理花界有难,我不该旁若无睹,只是这寻芳镜并非寻常法宝,丫头,你可知我是谁,可知这浮华洞的由来”
邝露摇头。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我原本也是这花界的一位芳主,司桃花。”老妪道。
“可是花界二十四位芳主中并无桃花芳主啊?”邝露讶道。
“万年之前,花界有二十五位芳主,那时候我是桃花芳主,可是后来我一念之差差一点酿成大祸,我深感忏悔,自罚于此,从此花界再无桃花芳主,如今桃花的诸多花事都由樱花芳主暂代,她从前是我最心爱的小徒儿”
“不知前辈所犯何错,又为何万年自困于此不能释怀”邝露问。
“三万八千年以前,我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和众姐妹们生活在花界,一起修行,一起嬉戏,无忧无虑,不知情为何物。后来有一天我去凡界游玩,遇到了一个人,我当时只觉得他气宇不凡,风度翩翩,他亦对我惊为天人,百般温柔呵护,说尽天下所有情话,让我的一整颗心都不知不觉遗落在他身上。我当时只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的良人,一心与他双宿双栖,却不曾想此人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劫难!‘’说到此处,老妪难掩情绪的激动,竟咳了起来,邝露忙轻拍她的脊背安慰。
“他告诉我他来自天界,是天帝最器重的臣子。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信他,一门心思嫁给他,甚至想要为了他离开花界,对他言听计从。可谁想,他竟欺骗了我!他早有妻室,夫妻恩爱天界众所周知,他自然不会娶我,估计连想都不曾想过,他接近我,讨好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盗取我花界至宝寻芳镜,好成就他的霸业野心!”老妪接着道,“可笑事情败露后,我竟禁不起他的苦苦哀求,还妄想他会回头,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用曼陀香迷倒了师尊,我一心和他私奔,他却借机利用我拿走了寻芳镜,还引天兵至花界妄图覆灭我花界以掩饰他的滔天罪行。”
“后来如何了为何六界上古志中从无这段记录”邝露听的惊心动魄,忙问。
“后来,呵呵,后来”老妪先是不断冷笑,后声音渐有癫狂之势,“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万念俱灰,便从背后一刀刺入他的精元,他虽无情无义,却对我毫无防备,当场就形消魂灭了!哈哈哈”老妪面上在笑,却全无喜色,她继续道,“他一死,天界大恸,那些天兵也无心再战,很快就撤离了花界,我也得以带着寻芳镜重归花界向师尊谢罪。”
“师尊虽原谅了我,我却不能宽恕我自己,他虽身死魂灭,我却依然恨海难填,若非他引诱我耽于那无望的情爱之中,我又怎会犯下如此大罪,置整个花界于危难之中。师尊见我终日以泪洗面,神思恍惚,难以开导,便用寻芳镜幻化了这座浮华洞,我自请命入洞,一来看守花界至宝,二来赎罪自省,从此万年足不出洞,再不过问花界事务。”
“原来浮华洞竟是由此而来,前辈竟有如此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