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机的事故总是会有出人意料的后果。当二人同时被弹出时,那差之毫厘的间隙通常会造成谬之千里的结果。
所以,当徐有桂发现自己身在江宁府时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担心和老板不仅是地理位置的差距,还有时间差距。但记忆中二人几乎同时被弹出,应该不会差出一年……这般心理安慰一番,开始为自己谋求出路,别还没到京师,先把自己饿死了。
“如今身无分文,还是黑户,要想独自前往京城,怕是不太现实。”瞪着眼睛蹲在官道上,对来往的行人车马细细观察。他在寻找机会。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江宁府虽不是苏杭,却也位于膏腴之地,鱼米之乡。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至于找不到一份活命的行当。
翠绿的竹林外搭着茅草棚子,几处竹制的桌椅闲散摆放。虽说皓日炎炎,但碧绿汉服的娇俏女子,端着井中冰镇过的茶汤,穿花蝴蝶般在一桌桌上茶。看着如此清凉之景,也就让人觉得不那么难挨了。
徐有桂正蹲着的马路牙子对面开着一个茶摊。天大多人困马乏,这茶摊的生意自然不错。
除了茶摊老板的闺女,那个碧绿衣裙的女子总是将眼睛瞟向徐有桂外,一切都很正常。她瞟一眼,似乎怕被发现,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客人们倒茶,然后再瞟一眼。
如果很不凑巧的和徐有桂对上了视线,便会立马娇羞难当,连给客人倒茶都忘却了,还需客人催促。
这般来来去去两三回,无论是铺子里的客商还是原本坐在灶台边看茶的老板都觉出了不对。
客商们倒是无所顾忌,张嘴便是调笑:“这炎炎夏日竟有了春意呢!”
“小娘子看上了便抢回来!这般扭捏作甚?”
“哈哈,你当这江南的娘子都和咱西北姑娘那般豪气彪悍,人家这是害羞呢!”
小娘子便更是羞臊。
茶摊老板的闺女被客商门调笑,他怪不了客商,只能对马路对面的徐有桂怒目而视。
徐有桂耸耸肩。他这算是人在路边坐,锅从天上来吗?
正在二人相看两相厌时,一伙民夫逃亡似的,从进城的方向冲来。这一番冲撞,将原本就很是混乱的茶摊门口弄得人仰马翻。不仅茶摊倒了半边,也阻了这帮民夫的路。
没多久,这一片就被追赶而至的官兵衙役团团围住。
茶摊老板再也顾不上厌恶徐有桂这个“勾引”自家闺女的登徒子,对着被撞塌的茶摊哭天抢地,边哭还不忘记抬眼去看官兵。大概是以为这官府会见他可怜给些赔偿。
然而,他果然想多了。领头的官兵见他哭的难听,腰刀往地上一磕,皱眉呵斥道:“官府办案!噤声!”
吓得茶摊老板再也不敢耍小聪明,拉着闺女蹲在角落,像只胖鹌鹑。
客商中有同衙役相熟的,大着胆子站出来,先是弓腰作揖,而后凑到近前打听:“赵班头,可是出了什么事?这伙人是……”
赵班头先是讶异这客商怎敢打听管家的事情?但见这客商袖口绣着的徽记,略微了然,算是和颜悦色道:“原来是全福楼的掌柜,幸会。”指着一旁被官差押解的民夫,“一些闹事的饥民。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强抢郭员外的米铺!最近屡次镇压都压不下……”
赵班头也是摇头感叹。这个月好几起了,不仅是郭员外的米铺,累积起来已经不下三十家富户被抢。按说事情开始就有了苗头,但上官的意思却很是难测,不想着安抚,竟然还动用武力强力镇压。这压的越狠,弹得越高,局面越发难以控制。就算是安排他们官差捉人,好像也不指望多抓,更像是要意思一下就好,摆个态度。弄得他们这些办差的越发不懂。但这种猜测已经算是诛心,决计不敢说给外人听的。
更不要说眼前这位,赵班头又瞅了瞅那人袖子上全福楼的徽记。这徽记可不止代表着一家酒楼。真是酒楼哪里用得着官差忌讳,还不是看在他主子的面子上。那可是正正经经的黄带子,当今九阿哥胤禟。
说起来,这郭员外也是九阿哥的人。全福楼掌柜听到他的米铺被抢,竟然没有丝毫着急的神色,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赵班头只得叹口气,感慨这些人当奴才都当的勾心斗角的。
看着赵班头押解着民夫回城,再想想先前套来的消息,全福楼的掌柜心生一计。把旁边单纯懵逼看热闹的徐有桂招呼到跟前。
“想赚银子吗?”
徐有桂点头如捣蒜。
“帮我办一件事,办得好,这些银钱就是你的。”全福楼掌柜掂量着一锭银子,“若是做的不好……”
徐有桂看了他一眼,顺手抄过那锭银子拢入袖中,露着一口白牙,嘿嘿一笑:“小的醒的,小的醒的。”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待老子把联络器修好,看你到哪里收拾我去?哼!
想起自己那个没了反应的联络器,心中又是一阵流血。
全福楼掌柜禀退了众伙计,对他道:“刚才赵班头的言语你也听到了,我需要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不管你是混进大牢还是真的变成饥民,只要你能混进那些民夫中去,将事情打听清楚。后边还有报酬给你……此话出的我口入得你耳……明白?”
“嗯……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为何?……”说着向后面的全福楼活计努努嘴。
掌柜的一笑,“他们都是清白子弟,身份有迹可查,你不同。”将他上下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