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门前的两个衙役分着一块儿羊肉炊饼,阵阵肉香溢散,收获了无数路人羡慕的眼光。
在旁人眼中,他们二人无疑是美食风景。武大郎炊饼声名远扬,每日清晨,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就算是花钱请人排队,都不一定能吃到。主要因为它是限量销售,饥饿营销在东京城中也算有名店面惯用的销售方式。
因此,今儿个清晨也是幸运,刚好排上倒数第二个炊饼,虽然口味不同,两人便都买了,蹲在府门口分食。
宋慈便是闻着味一路寻到了开封府。
“二位差爷,小的是舒州潜山县推举的弓手,今日前来开封府就任。这是推荐文书。”笑呵呵递上前,顺口问到:“这炊饼好香,不知哪里有卖?价钱几何?”
一位衙役拿着文书去校对通报,另一位则拉着她介绍这武大郎炊饼的诸多妙处。
宋慈很好的扮演了一名乡下进城、没见过世面、非常渴望了解东京繁华的山炮形象。顺便表达了对东京物价的高山仰止。
二人越说越投机,那衙役还慷慨的分了半个炊饼于它。轻咬一口,皮酥肉嫩,肉汁潺潺,端的是好手艺。宋慈翘起大拇指,直到另一位衙役回来,让她去见府中推官。
“小的拜见推官大人。”宋时特殊的文化对拜见上官的礼仪并不多做要求,宋慈不过是拱拱手,态度恭敬些,便也算全了礼节。
“你是舒州人,为何不去舒州府就任,而要来京城呢?本官看这举荐信上对你颇多赞誉,家贫却好学上进,幼时就很是聪慧。就任弓手期间处理过多起村民械斗,民间评价也是良好。如若不是女子,该是能当上捕头。”
推官坐在桌案后,一本正经的问道。这是了解下属的必要程序,就算只是个捕快,也需要对其身世品行有所了解才可。虽然不是吏部所属,也算公职人员。出门办事代表的是公家脸面。
“回推官大人,小的确实应该前往舒州府任职。但因为私人原因,要来京城寻亲,所以特意拜托县尊大人全了小人的请求。”宋慈恭敬道。
“你有家人在京师?”
“小人自幼家境贫寒,被母亲抚养长大,却从未见过父亲,只听得母亲长道父亲在京里做官。”边说边酝酿情绪,逐渐抽噎起来。这哭戏演的真切,就是不知算方法派还是体验派。接着道:“三年前母亲去世,小的孝期过后便想着来京城寻寻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哭戏要如何演才能动人。眼泪流出来只能让人知道你哭了,哭的伤心,却并无法将伤心的感情传染。一定要压着演,才能让观众体会到内心被压抑的澎湃的感情。
这般克制的样子,推官大人也跟着红了眼眶。自从来京做官,已经许久不见高堂。当年意气风发,要留任京师、致大宅、购田产。接父母高堂进京享乐。
一晃数年过去。别说接二老进京,甚至连独立的小院都买不起,还需同人合租。
今日听得这小姑娘的身世,更觉可怜。好歹自己父母身体康健,他自己官位稳固。小姑娘却母丧父遗,还要千里迢迢从舒州赶往京城,实在令人怜悯。
吸了吸鼻子,推官大人关心道:“来京几日?可有父亲线索。”
等的就是这句话。宋慈心里耶了一声,接着装成凄苦样子摇了摇头。
“回大人,母亲曾言怀上自己时刚好父亲在舒州供职,而自己却是个意外。母亲知道父亲大人有自己的家庭,便从不曾提及我的存在。如今要走了,担心我自己一个人无法生存,才安排我厚着脸皮去找父亲收留。但她老人家走的突然,还没来及交代父亲的名字,就已经去了。不得已,我只能靠仅有的记忆来寻亲。”
“可怜可怜。”推官大人连胜感慨。“仅凭这点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你且放心。从今往后,你宋慈也算是我们开封府的一份子,我会交代下面的捕快巡街时也帮你注意。
可别小看你这些同僚,整日里巡街,开封城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是最先知道的。游谈帮你找爹,定能事半功倍。”
宋慈有些傻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谢这位多愁善感又热心肠的上官。
但绝对不能让捕快们帮忙一起找,这简直是在加速自己暴露的风险。
赶忙改口道:“多谢大人。但还是请大人收回成命。不要让大家一起麻烦了。府里工作繁重,每个人手里都有干不完的活,如果为了小的私事而影响到兄弟们办公,那罪过可就大了。况且,小的虽说要找父亲,却不愿意打扰父亲和美的家庭,只是想远远看一眼。看一看让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是如何的出色。”
“好!是个孝顺孩子。你的面试通过了。今日去衣坊定身工服,报开封县衙他们就知道。”
成功牵引了推官大人的思维,宋慈有些自鸣得意。只要之后不犯大错,便不会旧事重提,
张然然花了十分钟才确认自己真的离开了那个熟悉的环境。没有雾霾,没有鸣笛,没有学校,没有作业。头顶是杨柳依依,身旁是盈盈湖水。有采苓女咿咿呀呀哼着小调,脚边走过排队摇晃的白鹅。
白鹅头目伸长脖颈对着她叫,张然然赶忙让开。原来是当了人家道,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肥的鹅,要是放在后世如此嚣张,早成别人的盘中餐。最后一次被动物威胁还是和老妈去澳洲旅游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好看的。
除了不友好的语言和带错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