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老爷唤您!”秋兰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这件事,对这些丫鬟们来说,也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既然说三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大福气的,那这些跟着服侍的人,以后的前程定会不错。可还有一重,若是容老爷因这孩子冲撞了容玉致,而决心不要这孩子呢?到时可就……。
容畦放开妻子,嫣然低头把眼角的泪擦掉,容畦明白妻子的意思,按住她的肩:“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保住。”嫣然点头,秋兰已经在门边又催促了一次,容畦也就往外走。嫣然追上一步,容畦看着妻子,转身回来把她重新拥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下才放开。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有千言万语一般。
嫣然的心开始渐渐平复,也能感到肚里的孩子在一脚脚地踢着自己。嫣然伸手摸一下肚子,孩子,不管你是有大福气的还是恶鬼,娘一定要护住你,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恶鬼,那些话,不过是愚弄那些没读过书的人罢了。
嫣然的手放在肚子上,久久没有离开,秋兰走进来瞧见这一幕,轻叹一声才上前扶嫣然坐下:“三奶奶,您先歇一会儿吧,不为了您,也要……”那句为了孩子,秋兰终究没说出来,毕竟此刻,一切的事情都从这孩子身上而起,而不是从别的地方起的。
“我知道!”嫣然低低地说,接着抬头看着秋兰:“我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快快活活地长,我不能,不能为了她们的话,就不顾一切,甚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三奶奶说的是!”秋兰应道,接着徘徊一阵才道:“可这孩子,也是有大福气的,只是……”秋兰不敢再说下去,嫣然定定地看着地面,这是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绝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即便,嫣然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手不由握成拳,不管怎样,孩子,是一定要被保住的。
“老三,我晓得,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可是玉致她,我五十多的人了,只有这么一点骨血,那个孩子,到现在不过是一点血泡,不如……”容老爷把容畦唤来,徘徊良久才长叹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等容老爷说完,容畦已经摇头:“不,这件事,恕侄儿不能答应。”
“老三,你和三侄媳还年轻,你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对不起你们,老三,我答应你,这件事后,我把家业全托给你!”容老爷的神色已经带上凄然神色。容畦的心不由一抖,接着容畦就跪在容老爷面前:“叔叔,侄儿还是这句话,那是侄儿的头一个孩子,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为了他的大福气,克爹克娘,侄儿也不后悔!”
容老爷之前已经料到容畦只怕会这样说,可真听到容畦这样说时,容老爷还是长叹一声:“老三,你真的打算这样?”容畦点头:“是,叔叔,我晓得,您疼爱玉致,如同一块心头肉一样,可侄儿,对侄儿自己的孩子,也是如心头肉一般疼爱。叔叔,若这孩子,真的冲撞了玉致,让玉致不能安枕,那侄儿就带上媳妇,离开这里!”
“你就这样对我?老三,你,你……”这些话,都是容老爷意料中的事,但容老爷还是觉得心口疼痛无比,一个是自己看中,想让女儿依为臂膀的侄儿,另一边是自己愿意付出无数,只要她展颜欢笑的女儿。容老爷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日,这两个人会冲突起来,而且是这样的冲突。
“侄儿知道对不起叔叔,可是叔叔,侄儿离开扬州,重返京城,并不是……”容畦还在为自己辩解,抬头却见容老爷整个人已经倒在椅子上,双眼都是泪。这样的颓然,容畦从没见过,这样的颓然,也足以证明容老爷对容玉致的疼爱。可是杀了自己的孩子,以换取叔父的承诺,容畦知道,自己不能,不能这样做。
屋里死一般寂静,容畦跪在那里,容老爷坐在椅上,没人敢进来打扰,屋内的光线渐渐消失,变的昏暗,已经入夜了,但每道这时,都要进来点灯的丫鬟们并没敢进来,屋内越来越黑,容老爷已经开始看不清眼前的容畦,可他知道,容畦一直跪在那里。他也是个犟脾气的人,有那么一刻,容老爷很想答应容畦,但一想到女儿,容老爷又不肯答应,自己的女儿,费了无数心力才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了她,纵然成为全天下最富有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门口传来一点光亮,朱姨娘端着蜡烛走进来,她把蜡烛放下才上前对容老爷道:“小姐睡了会儿已经醒过来,进了些粥食,现在已经好些。”
听到女儿好些,容老爷的眼里顿时闪出光亮,朱姨娘怎不明白容老爷的心事?瞧一眼跪在下头的容畦才低低地道:“其实这件事,虽是两难,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法子?容老爷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声音干涩嘶哑:“什么样的法子?”朱姨娘已经给容老爷倒了碗茶:“老爷您先润润喉。”
容老爷接过茶喝了一口,觉得嗓子比方才好些重新问:“真的有法子吗?”朱姨娘瞧一眼已经抬头热切地望着自己的容畦,声音越发温柔:“老爷您想,这扬州城里,哪少得了这有本事的人,既然说出三奶奶肚里的孩子是有大福气的,只是会和大小姐冲撞了,那定能寻到人来解这件事,左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罢了。”
银子对此刻的容老爷来说,若能解决了这件事,不过是土块一样。容老爷已经用不符合他年龄的敏捷跳起来:“对,你说的对,怎的我没想到这个办法?赶紧的,让人去寻,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