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沉舟被恭恭敬敬的领着摆放在牢房的一角,那狱卒走的时候甚至还恭恭敬敬的道江大人得罪了时。甚至‘帮’他警告一般的看了一圈这间颇大的牢房中的犯人。
江沉舟终是垂了一下眼睑。
而后他淡漠的看向几十双看向他的眼睛,
……
萧平福再次走进这令他无比熟悉的地牢时,已经是十余日之后。他负责将一名奄奄一息的昆仑暗桩押送进地牢。此人并非是他揭发的,而是此次大清查之中被人查出来的。
他仿佛很粗鲁一般的提拉着这人,其实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伤口牵引着这人。
而此人也在其余人不见的地方朝他微微一笑,他们是相识的。因为他们本是一同来的。萧平福此时内心冰凉,就像是揣了一块冰。
而后那人突然嘴唇动了动,忽然挣开他的手一口咬住了衣领一角。
萧平福瞬然一惊!但已经晚了。
陪同而来的狱卒显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啐了一口,道:“晦气。”
那人已经死了,原来他竟然是在衣角置放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萧平福牙关紧咬,他方才差一点就要喊出这人的名字了。然后他的手开始颤抖,心底凉的发疼。为何非要寻死,哪怕是苟且偷生的活着……那般活着也比死了好。 因为活着就有希望。
“恐怕是怕了刑囚之苦,便了断了。”一名狱卒道。
萧平福也扔开此人的领口,愤愤道:“还以为可以盘问出什么呢。”
几人抱怨几句,便一反方才的一言不发。交谈了起来,互相交换了姓名。不过一会儿萧平福便和几人师兄师弟的称呼了起来。将尸体处理掉之后。萧平福道他要去关押昆仑人犯处瞧瞧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嘿,昆仑人骨头可硬了,一般是问不出什么的。青师弟,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我就试试,毕竟这人在我手上死了。回去也不好交代,若是能够问出什么也好将功抵过不是?”
见萧平福态度坚决,他们也就任由他去了。
萧平福走到昆仑牢房门口时,只听见里面传出沉闷的拳脚声。
“你也有今天!”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呸!”
“够了,别打了。打死了就不好了。”
“刘大哥!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太行派的走狗,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你别拦着我!”
“够了!打死了整个牢房的人都要死!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大家。为这么个东西陪葬不值当。”
一阵拉扯声之后,便是几人愤恨的砸了一下石墙的声音。
萧平福走到牢门口时,牢中已经变得静悄悄的。只是暗处几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他。萧平福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明明他该是牢中人。却忽然之间被这些原本是同门之人用这样的眼神瞪视着,就仿佛当年他瞪视着江沉舟。
想到这里,萧平福瞬然清醒。他还来不及反问自己为何要把自己和江沉舟做比。就看见倚靠在牢门口不远的江沉舟。
他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头发凌乱还沾染了不少赃物,然后缓缓的他直起了腰,坐了起来。这时萧平福才发现江沉舟的手已经被掰断了,从肩部软软的垂下着,而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也被人一根根的掰断成了扭曲的形状。而……腿自然也是断了的。
萧平福胸膛猛地起伏了几下。江沉舟被用过刑他自然知道,但那并未伤其手脚!是以这伤,只能是牢中人所为!
萧平福猛地上前一步。
江沉舟和他一样,是昆仑人。是昆仑人!没有人一开始就是想当暗桩的。
他为门派沦落至此,却没有人知晓。他们甚至痛恨他,憎恶他,更因此伤他辱他。
原来……这就是不对外公开江沉舟身份的原因。太行派的人就是要让江沉舟尝尝这种滋味。
江沉舟突然又俯下身,萧平福此时才看见在江沉舟身前有一碗已经打翻的稀粥。
江沉舟趴在地上,很安静很平静的一口一口的舔食着。和着泥土,和着血一口一口咽下。他吃的很认真,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低垂着的眼睑。
萧平福退了几步,猛地背靠在旁边的石墙上。他死死的咬着牙,死死的控制住自己。控制自己不会冲进去对那些人说出真相。
他是不是很痛苦,他会不会悲伤?会不会委屈?
然而即使如此,他在他脸上也没有看出一丝懈怠。他是很认真的吃着东西,维系着他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想要活着。即使不怕死,但也绝不求死。
萧平福突然想到,方才那人为何要求死。明明有人这般都要活下去,他为何要去死。
然后他又想到当时他们说过的江沉舟的恶行,他有一次在tanan城逼着众人喝粥的事情。……看似是侮辱,其实
萧平福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觉他牙关竟然已经咬的发疼。
平复了一下心情,萧平福转身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