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巷战当中,枪的作用会被严重限制。
因为一旦在发现敌人的情况下随意开枪的话,不但容易误伤到同伴,自己也有可能被四处反弹的流弹所伤。
刘成的队伍经历过一次巷战,不过那一次的情况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复杂,主要是手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现在,就算有足够的手雷也没有用了。
鬼子有老百姓当盾牌,规模性的杀伤性武器根本就不能用。
所以在队伍分散之前,刘成就告诉那些战士,尽量不要用枪,要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尽量用刺刀杀敌,解救下来的老百姓直接让他们从南面出城。
城里剩下的百姓越少,仗就越好打。
所有战士都分散进入桦甸的大街小巷之后,刘成右手拿着那把驳壳枪,左手攥着刺刀,也迅速钻进了一条胡同。
城外,袁德胜和张贯一听着城里不时传出的零星枪响,面色凝重。
过了一会儿,袁德胜突然站起身对张贯一说:
“政委,你留在这里,我进城去看看。”
张贯一自然不会答应,拦住他说:
“不行,太危险,再说,城外还有这么多队伍,你不在肯定不行。”
袁德胜满脸无奈的看着张贯一说:
“我在这里能有什么用?你我心里都清楚,鬼子是不可能往城外跑的,你当小野太郎是傻子?外面这么多人,他会出来送死吗?这场战斗的胜败全在城里的结果,我必须进去看看!”
说着迈步就走,张贯一根本拦不住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张贯一也知道,袁德胜不是那种能躲在后方指挥的人,尽管在一场战斗当中指挥才是最能够决定胜负的关键,但是袁德胜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上阵杀敌才是他的强项和愿望。
桦甸城里,小野太郎已经带着几个士兵躲进了福满楼。
福满楼的位置很好,前后都是主街,视野开阔,如果有人想要靠近这里,很难避开他们的视线。
刘成从进入胡同开始,速度就慢了下来,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所有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有利就必然有弊。
鬼子驱赶百姓当盾牌,在移动的时候那些没有受过训练的老百姓必然会发出响动,从而暴露他们的位置。
刘成在穿过两条胡同之后,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立即闪身躲到转角,眼睛死死的盯着巷口。
没一会儿的工夫,四五个鬼子便在十几个老百姓的“掩护”下走过那条巷口,拐进了另一条胡同。
那些日军士兵的警惕性很高,四五个人的枪口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只要见到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开枪。
不用想也知道,刚刚的那些零星枪声都是这些鬼子开的枪,游击队这边肯定有人牺牲。
即便刘成有着丰富而充足的战斗经验,却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必须要想办法让那些百姓明白只有反抗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有把命攥在自己手里才能活的像个人!
否则的话,他们将永远被别人奴役,被别人驱使,永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人性当中或多或少都有怯懦,同时也一定都有血性与勇气。
现在,这些百姓最需要被解救的不是身体和生命,而是灵魂。
刘成目光闪烁,从藏身的门洞中闪出来,悄悄的跟了上去。
福满楼。
小野太郎站在窗边,皱着眉头盯着街上偶尔出现的人影,却始终没有发现游击队的战士出现。
在南面被攻破之后,他就撤掉了其他三个方向的防御,并且让孙世煜将那些老人、孩子和女人全都转移到了宪兵队门前的空地上。
一两千人听起来似乎不多,但是如果整齐列队的话,足足可以站满几条街。
当然,这并不是桦甸的全部人口,堂堂一座县城,人口自然是以万为单位的。
小野太郎是担心人太多了不好控制,所以才只集中起来这么多人,剩下的那些他已经顾不上了。
刘成接连转过几条胡同之后,突然听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有动静,立即停住脚步,身体靠在墙上仔细听。
院子里面是一男一女在低声说话,男人想要出城逃命,女人却坚持不肯走,说是等日本人打完仗就好了,要是离开之后再回来,房子都不是他们的了。
听到这些,刘成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该悲哀还是该愤怒。
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刘成反手搭上墙头,卷腹倒翻,直接进了院子。
那对男女吓了一跳,女的那声尖叫还没有出口,就被刘成手里明晃晃的刺刀给生生吓了回去。
两人几乎同时跪倒在地上,低声求饶:
“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刘成对于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很无奈,翻手将刺刀收起来,蹲在他们面前低声说:
“不用怕,我不会杀你们,我是游击队的。”
其实话一出口,刘成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听到“游击队”三个字,两人又几乎同时从地上站了起来,男人一脸怒意的指着刘成的鼻子骂道:
“你他妈……”
但是刚开口,嘴里就多了一支冷冰冰的枪管。
刘成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瞪着眼睛,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的说:
“一听到我是游击队你就来能耐了?鬼子进城的时候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