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玻璃河套。
一辆马车停在石梁村的村口,赶车的小伙子掀开棉车帘,耿贵猫着腰、抄着手从马车里走出来,由小伙计扶着跳下马车。
他先是朝村子里面看了看,接着低声对伙计交代道:
“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伙计答应一声,看着耿贵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缩着脖子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掏出烟袋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耿贵进了村子之后,顺着小道来到一户人家的院子外面,抬手敲门。
没一会儿,院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来,一见耿贵,立即眉开眼笑的说:
“呦,是耿掌柜来了,快,屋里坐。”
说完扭头朝屋里喊道:
“当家的,耿掌柜来了!”
随着女人的声音落下,正当中那间土房的棉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皮袄的男人迎了出来,笑着招呼耿贵:
“耿掌柜,快进屋暖和暖和,孩儿他娘,赶紧泡茶。”
说着就走到耿贵近前,伸手虚扶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让。
男人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睛里却透着警惕,眼神不时的瞟向院墙周围。
耿贵跟男人寒暄了几句,迈步走进了那间屋子。
落座之后,耿贵立即压低声音对男人说道:
“联系二号,让他找到一个叫孙世恒的人,告诉他,他的父母家人都在我们手里,让他走进看着办。”
男人有些为难的看了耿贵一眼,同样压低声音说:
“现在联系不上二号,这都快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
耿贵脸色一变,沉声低喝:
“八嘎!你想违抗命令?”
男人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但是屁股刚离开凳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不敢!只是……”
耿贵一摆手:
“不用说了,一周之内联系上二号,否则,你自己去向小野阁下交代!”
男人半低下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哈衣!”
耿贵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
“还有,不要再去那个地方找消息,避免被人发现。”
男人点点头,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推开,刚刚给耿贵开门的那个女人端着茶壶走了进来,满脸堆笑的说:
“耿掌柜,这回要几坛酒啊?我给你准备出来?”
耿贵笑着摆摆手说:
“不着急,我这次还要去别的地方,不直接回去,明儿早上让你男人套车,给我送去十坛,直接到柜上结钱就行。”
女人脸上的皱纹笑的全都聚在了一起,连声说道:
“好、好、好,耿掌柜放心,明儿下午之前一准儿送到。”
耿贵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辞。
女人十分热情的想要留他吃饭,却被他给婉言谢绝了。
走出村子的时候,耿贵不着痕迹的朝那株老槐树的树根地下看了看,随即失望的收回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
桦甸,宪兵队牢房。
一个鬼子打开其中一间牢房的铁门,朝里面喊道:
“孙世煜,出来。”
一听到钥匙的声音就缩在墙角哆嗦的孙世煜一听到叫自己的名字,顿时干嚎着哀求道:
“太君呐……饶命啊……俺知道的事儿可全都说了啊……”
那个鬼子士兵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几步走到孙世煜面前,薅住他的领子就往外走。
晏颖这时候扑过来抱住那个鬼子的腿,哭天抹泪的喊着:
“太君、太君呐,都是那个杀千刀的孙世恒惹的祸啊……跟俺们可没关系呀……你们可不能杀俺男人呐……”
那个鬼子一脚将晏颖踹开,用生硬的华夏语说:
“下一个,就是你!”
晏颖的嚎哭声顿时戛然而止,手蹬脚刨的退到墙角缩成一团,害怕的连声说道:
“不、不、不,别找俺,俺不姓孙,要找、要找就找他们……”
说着,晏颖伸手依次指向孙田老两口以及孙世煜兄妹:
“找他们,他们都姓孙,俺不是,俺跟他们没关系……”
那个鬼子也没理它,拖着在地上委顿成烂泥一样的孙世煜走了出去,转身锁上了门。
秦桂英抹了一把眼泪,拍着大腿说道:
“造孽呀……”
孙萍轻声安抚着母亲,冷冷的看了晏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她今年虽然今年只有十六岁,但是在被金大头抓到这里之后,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
孙世煜被那个鬼子像拖死狗一样拖到楼下的一间屋子门口,推开门将他扔了进去。
房间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很多刑具上面都带着斑斑血迹,孙世煜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把脑袋缩到了裤裆里。
片刻之后,裤子就渗出了一片湿痕。
过了一会儿,那扇铁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小野太郎走了进来。
缩在地上的孙世煜立即磕头如捣蒜,嘴里一个劲儿的哭喊道:
“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啊……”
小野太郎走到他身边,还没有说话,顿时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此时孙世煜的裤管里流出来的液体当中,已经多了一些粘稠的暗黄色物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小野太郎往后退了几步,厌恶的说:
“孙世煜,金大头死了,你愿不愿意顶替他的位置,替皇军做事?”
小野太郎本来是想要吓唬孙世煜一下再说这件事的,但是一见到这幅场面,顿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