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勇原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心里有点惭愧,但也没有办法。作为办公室主任,在新任一把手到任之后,他必须要当机立断地与前任主任何县临划清界限,从而取得新领导的信任。
即便如此,可能新一把手还是要更换办公室主任,但起码,在调整时,如果领导心里舒服会给尤勇原调换一个适当的岗位——反过来说,就直接被打入冷宫,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新领导说出要从何县临手里将车收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敢流露出半点的犹豫,马上贯彻落实了。
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何县临已经从经贸委离职,那就不能再霸占着经贸委的公车。不过,一般而言,像何县临这种情况,原单位都会多少给些面子,留出一个缓冲的时间来,向这样直截了当索要公车的,应该不多见。
这大概与何县临要“失宠”密不可分。经贸委新任一把手跟唐雪松走得很近,有些事心里就明镜儿似的,所以,这个面子就没给何县临留。
鹏程镇。
赵寒急匆匆走进骆志远的办公室,“领导,西伯利亚制药公司的项目开工建设了,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兑现跟村民一开始的承诺,生态补偿费用一分钱都没有到位,就开始挖槽施工放线,村里的老百姓正在闹腾,您要不要去看看?”
骆志远霍然起身,突然又神色复杂地摆了摆手,慢慢坐回了原位:“算了,让高书记出面处理吧,我已经不在镇里任职,出面不合适了。”
赵寒嘴唇抿着:“但是老百姓都咋呼着要见您,请您帮他们做主!”
骆志远苦笑:“不在其位,难谋其政。让高镇长出面,同时通报市里的项目办吧。现在这个项目直接归市里管,不要说镇里,区里也插不上手。”
赵寒默然点头:“成,我去通知高——高书记。”
骆志远点点头,突然又道:“老赵,我有个想法。”
“领导,您有话就指示!”赵寒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觉得你暂时还是留在镇里保持不变的好,高新区的架构一时半会也弄不起来,我这边也准备暂时休假一段时间,你先留在镇里工作,日后再说吧。”
骆志远静静地望着赵寒,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担心,眼光放长远一点,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先沉住气,安心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赵寒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却平静如常:“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的。”
骆志远满意地瞥了赵寒一眼,赵寒让他最满意的就是他的处变不惊的沉稳,其次才是忠诚度。如果是其他人,乍然听到骆志远这种话,明显会乱了分寸,肯定会当面追问一些东西,但赵寒没有,他选择了相信骆志远,无条件的服从。
如果他能撑过这一段艰难的低潮期,他将与骆志远一起迎来波澜壮阔的新未来。换言之,倘若他这中间有了变故,那么,他就会因此永远失去在骆志远身边工作的机会。
这对赵寒来说是一次非常严峻的考验。
赵寒离去,骆志远抓起电话向组织部的干部科请假调休。
因为高新区的架构还没有起来,这一级组织形同虚设,作为市管干部,他只能在向何县临请假的同时向市委组织部报备。
骆志远请假调休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唐雪松那里。
唐雪松立即去向市委书记劳力汇报,劳力将案头上的文件一推,淡淡道:“休假?也好,前一段时间,为了西伯利亚公司的医药项目,小骆同志忙里忙外,休休假也好!何县临呢?也想休假?”
劳力问得轻描淡写,唐雪松却不得不恭谨地回答:“何县临那边暂时还没有请假,不过,我听说他去了财政局那边去争取经费没有结果,就赌气回家了。”
劳力眸光中闪过一丝无形的厉芒:“赌气?这个同志还是沉不住气!算了,先不管他,过段时间再说吧!”
唐雪松不敢再多说半句,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劳力的办公室。
劳力当上了市委书记,作为劳力的绝对心腹,他虽然感受到了领导的重用,但同时也知道自己跟领导之间的距离正在疏远,貌似更亲密其实更疏离,而关系也变得很微妙。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骆志远走进高欣庆的办公室。
高欣庆笑着起身,“我正要找你呢。”
骆志远笑了:“我们俩交接下工作吧,其实从始至终你都在参与,也没有什么好移交的,无非是这里。”
骆志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我们俩应该再统一下思路,免得思路分歧,出了岔子。”
高欣庆柳眉皱着:“志远,你着什么急呢?过几天再说吧。”
骆志远笑笑:“也不是着急,组织任命就下达了,我既然不再担任镇里的职务,该移交的工作必须要移交!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到镇里来了。”
高欣庆发急,刚要说几句什么,却被骆志远摇摇手给止住了:“而且,我已经向组织部请了假,要休息一段时间。”
高欣庆面色发苦:“休假?你这又是何苦?”
骆志远耸耸肩:“我妈身体不好,我正好回去陪她两天,尽尽孝心。工作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急也急不来。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高欣庆哦了一声,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万万没料到,骆志远此番休假,竟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