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一轮红日东升,丝丝缕缕的晨雾在竹林中荡漾,鸟声脆,山更幽。
今天的白大叔比昨日更加反常,一早出来就背上竹楼,催着水儿给他包上干粮,带上一只嬐肪屯獬鐾山里赶。这个情况让我和水儿有感觉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要去忙些什么事情。‘
但是,很快,事情似乎就有些明了了。白大叔临走把水儿叫了过去,然后偷偷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到了水儿的手里,让她藏起来,以后当学费用。
那叠钱不是很多,但是也有将近两千块,这笔钱对于穷困潦倒的家庭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最起码的,凭借这些钱,水儿说不定真的可以把高中读完。
“阿爹,你到底要做什么去?”水儿有些担心地问白大叔。
“没什么事情,放心好了,阿爹我在山里几十年了,难不成还让那些外乡的生人算计了不成,放心吧,就是帮他们挖挖土,做点活计,价格很高。”白大叔说完话,急匆匆地走了。
从始至终,我一直站在廊上静静地看着白大叔,而且中途还特地眯眼用眼角的余光对他上下查看了一番,不觉发现了一个异常之处,此时白大叔虽然精神头很好,但是却难掩面上笼罩着的一层黑气。
有句俗话说得好,印堂发黑,血光必现。白大叔的这个状况摆明是要遇到血光之灾,只是目前似乎还不是很浓重,可能还有一段缓冲时间,但是想必也不会太久了。这个事情让我很是担心,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制止和劝解。
毕竟,现在白大叔之所以这么拼命,都是为了赚钱给水儿读书,这份拳拳之心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现在能做的,则是尽量想办法帮他解煞,而且要不动声色才行,免得引起他们的猜疑。苗人自古有着很多类似巫术的传承,他们对于鬼神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信仰,我如果做得太明显,指不准会引起他们的质疑和反感,到时候可就要得不偿失了。
“水儿,这山上有没有桃树?”
白大叔走了之后,我立刻找到水儿问道。
“有啊,不过不多,就是豆角地边上的山头上有两颗很大的老桃树,”水儿眨眨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想吃桃子了?现在倒是正好呢,那桃树上的山桃子都熟了,很酸甜,不过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要好找才能摘到一些。而且桃叶上有蜇人的毛虫,顶上的桃子不好摘。不过你放心,我等下就带根竹子过去,帮你敲一些带来。”
“不,我不要桃子,我要桃枝,最好是桃木,”我对水儿说道,心里却想着最好我能自己去一趟,可是身体又太虚弱,有些没底气。
“你要桃木做什么?”水儿有些好奇地问我。
“昨晚白大叔搬回来一个坛子你看到了吗?”我问水儿。
“看到了,怎么了?”水儿问道。
“我感觉那坛子装的东西有古怪,”我微微皱眉,对水儿道:“总之,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保护你们父女两个的。这事既然让我遇上了,就不打算抽身事外了。”
见我神情凝重,水儿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出来什么问题。”
“你先不要太多了,总之,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为了你们好。相处了这么久,我这个人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害你们的。”我兀自说着话,有些陷入自己的逻辑之中,抬头看着水儿满脸疑惑的神情,方才明白自己有些情不自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不觉讪笑一下道:“这样吧,今天辛苦你一下,扶我和你一起去豆角地里吧。我想亲自去看看那桃树,最好有锯子和柴刀也带上。”
“这样也好,我看你是在家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肯定也是闷坏了,正好和我一起去摘豆角,晒晒太阳散散心。”水儿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背起竹篓,拿了一把小锯子和一把柴刀放在竹篓里,然后则是扶着我下楼,一路向豆角地里面走去。
山路蜿蜒,丛林茂密,的确是穷山恶水之地,但是民风质朴,保持着令人向往的古老气息,任何人到了这里,应该都会感觉心境不太一样吧。
水儿家的豆角地位于一处山洼里,面积不大,而且杂草层生,经常还会遭到野猪糟蹋,所以一年下来,其实没多少收成,收上来的豆角,有些晒干了储存着,待到冬天腌成咸豆子,有些则是直接就煮了当饭菜吃掉了。
因为没有劳力,白大叔平时又要砍毛竹,挖山地,照顾其他庄稼,有时还要上山打猎,所以这块豆角地基本上就是水儿在照料。此时豆角已经摘了一大半,还有一些没有摘完。
到了地头,我们先在树荫下稍微休息了一下,接着水儿则是扶着我沿着边上的山坡往上爬,最后来到了一处石头的山顶上,那山顶上是茂密的竹林。听水儿说,里面有一种很毒的蛇,叫做竹叶青,被咬一口,不死也要半条命,不过要是抓住这种蛇泡酒的话,那酒对身体却很好,可以治疗风湿,驱除蚊虫,甚至还可以拿到县里售卖,价格也不低。不过这活计太危险,一般没多少人。
我们的运气很好,并没有遇到竹叶青毒蛇,而是一路来到了山顶的一处怪石堆里。到了这里,很快就发现两颗叶色略泛黄的大桃树。那桃树每一棵都有水桶粗细,但是却不是很高,最高的纸条估计也就十来米的样子,整个树冠呈伞状铺开,两株桃树彼此依抚,硬生生在密匝匝的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