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却发现,江天驰根本不需要他的维护,倒是他的其他侄子、侄孙,才是需要长辈保护帮助的那一部分!
济北侯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
正在这时,却听江崖丹嘟囔道:“那会若是就知道老二跟老六那么恶毒,侄孙才不会答应陪十八他们到沙州来……侄孙只是习惯带上这类药而已……”
“你习惯带上这类药?!”济北侯觉得这是江崖丹发现说漏嘴后想赖过去了,不禁冷笑出了声,“你成天在京里花天酒地当我不知道?!你带这种药做什么?!”
谁知江崖丹理直气壮道:“就是因为侄孙成天花天酒地,所以身上才带着这类药!叔公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回京里去问问常与侄孙一道出入的那些人!怎么会连这类药都不备着?”
他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瓷瓶,哼道,“虽然说‘饮春楼’、‘锦葩阁’这类地方调.教清倌人的手段是一流的。但买的人多了,也难免会遇见那等烈xing女子!这时候不用药,难道让人帮忙按着?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有些客人,比如侄孙这样的,不喜旁人在场,这就需要这种酥筋软骨……”
“畜.生!!!”济北侯怔怔的望着他手里的小巧瓷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那两个出se的侄孙,辗转镇北军到镇西军,多少枪林箭雨、多少明枪暗刀,都没能让他们倒下,最后居然是倒在了小小一瓶青.楼的下作秘药之下!
……入夜之后营中一片寂静,只有济北侯的咆哮声依旧。
大丫鬟梦桃小心翼翼的给江绮筝捧上一盅羊乳:“殿下,早些安歇吧!”
“等我再绣几针!”烛火下,江绮筝认真的缝制着一件小衣,绛红地,绣的图案是福寿连绵,针脚细密却不算娴熟,好几处都有弥补与重做的痕迹。
梦桃看着江绮筝指尖上的点点血痕,忍不住劝:“您回京之后有很多时间可以做这些……这地方也找不来太好的衣料,您看这锦缎瞧着好,其实却太硬了,不适合小公子穿的。”
“……是吗?”听了前面两句江绮筝不以为然,末了一句却让她立刻怔住,伸手摸了摸缎面,她有些迟疑,“真的不适合孩子穿?”
见梦桃肯定的点了点头,她失望一叹,自嘲的看着自己的手,“伤痕太多,不但这些地方的肌肤都粗糙了,也很难准确的感觉出料子的好坏……”
梦桃听出她不打算绣下去,心头一喜,忙道:“所以您现在不要急着做这些活计,先把手养好是正经!”
“明儿个你让人给我找点好的料子来!”江绮筝却吩咐,“小叔公要弄清楚江二跟江六的死因,暂时应该走不了!就算要回京,路上也要些i子。不能浪费了!”
梦桃急道:“小公子在京里,十六少夫人养着,老夫人看着,还怕没了穿戴?您伤都没好,何必这样急着给他备衣裳呢?来i方长,您这伤也不算严重,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就成!到时候您要给小公子做多少件婢子都不拦您可好?”
“来i方长?”江绮筝听了这话却笑了笑:傻丫鬟只知道心疼她,却不知道,在自己跟欧晴岚、凌醉都平安无事——尤其是自己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江崖月与江崖情却死了,这事,岂是江崖丹自恃四房嫡长子身份出来顶罪就能混过去的?
哪怕秦国公跟济北侯都不会选择用再死一个孙辈来了结此事,但,让四房从其他方面,比如说兵权、财产、势力、前途等等地方补偿大房与四房却是肯定的!
“父亲弱冠便投军,迄今骨肉分离数十年,中间身先士卒舍生忘死多少次,才得今i之位!母亲本也是豪门贵妇,却在北疆苦寒陪伴多年,至今不得回京!八哥因此毁于大房之手,十六哥的遭遇……还有十九自幼受祖父教导,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我四房的权势固然有祖父恩泽,但得来,莫不比其他房里艰苦!岂能因我之命而拱手交与大房、三房?!”
江绮筝在说服欧晴岚动手、江崖丹顶罪时就想好了:回京之后,她会当着大房与三房的面自.戕!这样,尽管江崖丹未确认胞妹之死就杀死两位堂兄固然不对,但大房与三房也逼死了四房嫡女——大家不能说扯平,可大房与三房想再狮子大开口那是做梦!
这才是她真正的善后计划!
“但望八哥到时候不要太怪我吧……我可是亲口向他保证,只要他咬死了事情是他干的,我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但实际上,四房不死人怎么可能呢?”
江绮筝慢慢的叠好绣到一半的小衣服,满是伤痕的指尖抚过衣摆,完全感觉不出软硬,心下涌上一抹凄然,“不知道我死前,能够为我儿做好几件衣服?早知有今i,当初合该把习字练琴的时间,都拿去练好女红的!”
想到孩子又想到了那个人,他狠心的丢下她一走逾年,也不知道如今人在何方是否安好?
“如果他还活着,但望他能狠心到底,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被江家人找到,免得被迁怒吧……当年的一厢情愿还以为是两情相悦……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一样了!”再次自嘲一笑,江绮筝淡声吩咐,“明天晌午之前我要看到适合我儿穿用的料子!”
“可是……”梦桃还想劝,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