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鹊枝宫。
一大早江徽芝低眉顺眼的送走了皇帝,回寝殿里才坐下梳洗,宫人就禀告说皇后跟前的内侍来了。
“公公请坐!”江徽芝心知肯定是来意不善,冷笑了一声,草草收拾一番,走到外面来时,已经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容,温婉道,“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回贵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说,如今已是二月里,三月就是圣寿节,四月乃永福长公主殿下的下降之期!”内侍淡然传达着皇后之命,“如今皇后娘娘被禁足,到时候这些怕都得贵妃您操办……皇后娘娘怕您不懂这些,所以让老奴提前跟您说一下!”
江徽芝怔了怔,脸色变幻了下,跟着就微笑:“皇后娘娘真是考虑周到又宅心仁厚……还请公公指教?”
“如何敢当贵妃娘娘的‘指教’之说?”那内侍不急不慢的道,“皇后娘娘说,太后娘娘早前就发过话,今年的圣寿节是不会大办的,最多也就是自己人用顿便宴。所以,今年的圣寿节就按家宴举行。当然,也不可能真的一个客人也不请,这却要请贵妃娘娘斟酌了!”
又说,“而永福长公主殿下乃是太后娘娘的亲生爱女,身份非比其他长公主殿下!这位殿下的下降礼,自然要隆重举办!未知贵妃娘娘以为如何?”
江徽芝笑了笑:“娘娘之言,自是有理!烦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本宫一定会按照她的意思,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内侍也不罗嗦,见话都带到了,就一摆拂尘:“老奴告退!”
……这内侍离开后,贴身宫人上来问:“娘娘真要去操心这些事儿,不去太后跟前伺候了吗?皇后此举,分明就是不让您亲近太后!”
“太后不是重点,她是太后亲自选的人,又有鄂国公夫人帮忙说话,太后的心意,可不是本宫侍疾个几日能够笼络过来的!”江徽芝冷笑,“她真正的目的,是怕本宫跟陛下相处太久了,叫陛下冷落了他们母子才是!”
“那娘娘怎么还要答应操办圣寿节以及永福长公主殿下的下降礼?”宫人急道,“这两件事情,办好了是应该的,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麻烦了!而且,皇后既然明确把这两件事推给娘娘,定然是不安好心的!岂能不从中阻挠?到时候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为难娘娘——娘娘真是何苦呢?”
“她被禁着足,你觉得这偌大宫里,本宫不出来操办谁出来?”江徽芝轻咬了下唇,叹道,“难道就这么不管不顾太后的圣寿,还有永福下降了?!”
宫人眼珠一转,道:“之前皇后才挨罚时,太后有意让娘娘您暂摄六宫!那时候娘娘不是说您不会打理宫闱给推辞了?就说您这两件都不会做……”
“你可知道皇后为什么挑了这两件事来占本宫的时间,以免本宫继续去泰时殿伺候太后、且与陛下相遇?”江徽芝淡淡道,“毕竟她如今禁着足,自己不方便去给太后请安已经是怠慢了,怎敢公然阻拦我?”
“但无论圣寿节还是永福长公主殿下的下降,皆是与太后有关的事情。后者更是太后纵然病倒在榻也会时刻挂心的大事儿……她打发本宫去办这两件,太后知道后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觉得她考虑周到!”
“这也还罢了——最好本宫做的不够好,这样不用她自己说,太后也会发话让她不要禁足,出来操办这两件事了!本宫如果说不会做,那等于立刻让她解除禁足令!”
宫人若有所思:“说来说去,皇后就是想着做好人!明面上提醒娘娘去操办太后的圣寿与长公主的下降,暗地里却预备下阴手让太后与长公主都误会上娘娘——完了好换她的处置取消?”
“她确实会做好人!”江徽芝淡淡道,“至于会不会在本宫办这两件事时下阴手却不好说,毕竟她现在无法亲自主持,只能通过派遣下人遥控,万一被看破可就完了!本宫倒觉得她更可能仗着本宫毫无经验这一点,加以误导!反正你也知道,太后素来疼她,随便有个什么理由,太后也就愿意放她出来了!”
“这是让娘娘给她做嫁衣?她想得可真美!”宫人忿忿道。
江徽芝倒是很平静:“她是陛下发妻,理所当然的六宫之主!宫闱里出了岔子她固然要担着责任,但宫闱里的人做了事情她也可以分润功劳……你道本宫之前没想到三月的圣寿节跟四月的永福下降吗?只是以本宫的位份,还有太后对本宫一直以来的不喜,去提也只会被怀疑别有用心罢了!”
“那娘娘就这样让皇后占便宜?”宫人不甘心的问。
“本宫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占了去?”江徽芝冷笑了一声,轻蔑道,“如果本宫把一切办好了,还用她出来做什么?!再者,她以为本宫接手了这么两件事就没空到泰时殿了吗?圣寿节每年都是那么回事,今年无非就是太后不愿意自己的寿辰抢了永福长公主殿下下降礼的风头!只要不出大的岔子,想来太后根本不会在意!”
“所以真正需要操心的也就是永福长公主的下降礼,关于这个……”江徽芝面上浮上一丝冷笑,“本宫可是记得,当年先帝还在时,太后为了让群臣认可陛下的实务能力,曾经让本宫那十九叔辅佐陛下给常乐公主的下降礼拟过一个具体的章程,还顺手给永福长公主也拟好了!这可是现成的东西!”
宫人迟疑道:“但十九公子肯拿出来吗?婢子觉着四房到底偏心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