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就别心疼钱了,我哥他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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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些天一直跟厨娘争着做饭,只说是老夫人喜欢吃她做的。其实李氏并不挑剔,可是她若是白吃饭不干活,心里根本不踏实。
那日,沈郁把院子里的赵管家、看门人、小厮、厨娘丫鬟都让李氏认个遍,下人们也纷纷给李氏请安,可却没有一句提起她。
干娘对这些大户人家的礼数不清楚,可沈郁不会不清楚。按说她是老太太的干闺女,整日守在老太太身边的,下人们也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要如何称呼她总要沈郁说句话。
他愣是什么都不说,让她就这么尴尬的存在着。
这是摆明了为难她一把,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她只得小心翼翼,每天陪干娘说说笑笑,再打理三餐和穿戴。幸好干娘不喜生人接触未让那两个小丫鬟近身侍候,否则她想多立功都不成。
有空闲的时间她就细心捉摸菜肴,尽量换着做,一来显得尽心,二来干娘也高兴,总夸她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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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怕别人吵到他娘,所以后院只有可儿和两个小丫鬟陪着李氏。春燕自然被安排到了中院沈郁住处的厢房,除了每隔三天向李氏请一次安,别的时间她很少过来。
而沈郁似乎格外忙,经常好几天见不到人影。
李氏如今守着当了官的儿子过,身边又有个会照顾人的闺女陪着,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舒心惬意。她向来心慈也不为难下人,虽然不太喜欢春燕但也不会下她脸面。
这一日,可儿正在李氏屋中衲鞋底,忽听见外面有小厮喊道:“苏姑娘,请您出来一趟!”
可儿赶紧下地,拍拍衣摆,走到屋外,一看是小厮张乔。
还没她问出口,张乔急道:“苏姑娘,前院来了女客,春姨娘去招待,惹了那女客不满,说我们沈府不懂礼数,连个主子都不露面。”
张乔喘了口气又道:“赵管家说,请您跟老夫人通融一下,看她老人家能否出来见客。”
可儿一脸为难,李氏跟她情如母女,自己亲娘如何,没人比她清楚,干娘哪会招待贵客,尤其是一个会挑刺儿的女客。
沈郁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们来了快半年了,一次都没让她们见过客。
可是,既然管家来问了,那就是这个客人不能怠慢,她打定主意后,对张乔道:“你先回去,我跟娘随后就到。”
“娘,我给您换身衣裳,咱们去前院见客。”她边说边给李氏找出一身浅紫色绣着金线的外裳,下身黑色锦缎的素裙。又麻利地翻出前年沈郁给他娘捎回来的镶着红宝石的金簪子。
李氏任由她摆弄,倒也没唱反调,只小声嘟囔,“我哪会待客,又不是在乡下,随便串门。”
可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回她,“娘,您就当她是来串门的,不用多想。”
想了想她又嘱咐了一句,“娘,咱们跟人家不熟,您可别想起什么说什么,会让人家笑话我哥的。”
“行,我少说话就是了!”李氏一脸认真。
眼看着李氏焕然一新了,她立即回房换了一身淡紫色衣裙,又在头上插了根银簪子。
等二人来到前院时,管家正向着内院张望,一见她们过来小跑着过来迎接,“老夫人,您可来了,” 他又转头对可儿道:“苏姑娘,今天这位女客是户部主事刘应明家的夫人,来给大人提亲的,春燕招待确实不合适。”
可儿一听,脑中立即想起前世她自尽时,似乎沈郁还没成亲,这么一想她也就知道沈郁不可能答应今日的提亲。
于是轻声道:“娘,一会儿您就客客气气的,就说我哥如今自己有主意,成亲的事咱们得问他自己的意见,到时让我哥回她。”
管家皱眉,“苏姑娘,这样说有些不妥,现今最重礼教,别人会说我们大人不孝。依我之见,不如就说大人一心为公,近些年还不想考虑娶亲之事。”
可儿一听,脸微红,刚才她怎么给干娘出上主意了,哪用得着她啊!“娘,咱们按赵管家的话说,我哥要好好为皇上效力,现在不考虑成亲的事。”
“成!”
话虽如此,可只有她们娘俩知道,她们此时身子都是哆嗦着的,两人握了握手,互相支撑着迈开步子朝前厅走去。
早有小厮和丫鬟在两旁等候了,见她们过来,纷纷问安,“给老夫人请安!”
李氏顾不上她们,只抬眼向座位上的女客看去,一见果然是个打扮精致穿着气派的贵妇人。
可儿掐了掐她手,示意她张口,她才咧着嘴笑道:“我老婆子起得晚了,让您见笑了!”
笑容虽生硬,好歹话是说出来了,可儿心也放下,看来干娘为了儿子也是很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