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司还是第一次见唐心脸色这么阴霾难看,不禁有些担心,“唐唐,爸爸刚才,是不是骂你了?如果他骂你的话就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两人争执起冲突的时候,都顾虑着严锐司,音量刻意压低了,加上厨房离客厅有一段距离,严锐司虽然看到了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但没有听清楚他们的对话,所以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唐心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到严锐司布满担忧的清澈大眼,意识到方才和严兽的争吵可能吓到孩子了,连忙放下东西,轻抚他的脑袋,“没有,你爸爸没有骂我。”
“那为什么爸爸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抽烟?爸爸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会一个人躲着抽烟喝酒的。”严锐司看着院子里那道冷寂的高大身影,耷拉了下眼皮,闷闷不乐地开口,“唐唐,我不希望爸爸不开心,他其实很辛苦的,奶奶说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我,几乎就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有时候压力大了,就一个人偷偷地喝点酒缓解……”
唐心听着严锐司稚嫩的言语,脑子里浮现的是严兽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画面,眼神一点一点,沉寂了下去。
严兽今年三十岁,五年前,他二十五。
二十五岁,很多人甚至才刚刚参加工作,他却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
唐心虽然没有将亲生的孩子留在身边,但依依很快就进入了她的生活,她很清楚地知道照顾孩子有多累人。
依依从就没出过医院,生活起居几乎都是看护在照顾,自己也就是节假日才有空去照顾,有时候都会觉得吃不消,更何况严兽从头到尾把孩子带在身边……
抿了抿唇,唐心顺着家伙的眼神往外看——
院子里,严兽站在空旷的地方,身形颀长挺拔,黑色的头发和单薄的白衬衫被冷风吹得微微拂动。
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红色的星火一闪一灭。
距离有些远,加上四周布满了青白色的烟雾,唐心看不清严兽脸上的表情,只隐隐约约,窥见他立刻的轮廓,比平时要凌厉,混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唐心的视线缓缓地往下移,看到他脚边,已经落了好些烟蒂。
吞云吐雾的男人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又拿出了一根烟,低头去点,却因为几次打不出火,烟狠狠地折弯在指间……
看着男人烦躁的动作,唐心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她刚才……不该那样说的。
严兽因为一点事,跟孩子斤斤计较是不对。
可她却在看到家伙发红的眼眶后情绪一激动,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相爱相杀,本来就是严家父子俩的相处模式。
不管父子俩怼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影响父子俩的感情。
这一点,从严兽一不开心,严锐司就愁眉苦脸,之前还因为自己误甩了严兽一巴掌跟自己闹脾气这些细节,就能够看出来。
严兽或许喜欢怼孩子,或许心眼,一点便宜也不允许儿子占,但他是真的对孩子很好,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自己刚才,真的太过了。
深吸口气,唐心收回目光,把家伙从椅子上抱下来,“锐司,去叫你爸爸进来吃饭……顺便,替我跟你爸爸说声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家伙一听唐心的话,立刻脚底抹油,一溜烟冲了出去。
唐心看着院子里说话的父子俩,心里有点没底。
她不知道严兽会不会原谅自己冲动之下的言语。
估计很难?
毕竟他对亲生的儿子,都计较得那么厉害。
就在唐心以为严兽会拒绝,甩脸走人的时候,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唐心微微一滞,先闻到一股烟味,然后才是牵着儿子手的进来的严兽。
“爸爸,你的手很冰,我去帮你拿件外套,天气这么冷,可不能生病了。”严锐司说着,转身就跑上了楼。
唐心抿了抿唇,抬眸望过去,看到严兽微微发白的薄唇,心里的愧疚愈发地浓。
她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送到严兽的面前,“刚才对……”
严兽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她,坐到了餐桌离她最远的位置上。
唐心所有的话一瞬间全卡在了喉咙里,就这么举着杯子,僵硬又尴尬地站在那里。
“唐唐,你举着杯子在做什么?”严锐司抱着厚厚的外套下来,看到唐心的模样,非常地不解。
“没事……”唐心哑着声音回答,想笑,嘴角却沉重得扬不起来,只能作罢,默默地把杯子放回车上。
严锐司担心自家爸爸的身体,没有多追问,抱着外套就到严兽身边去了。
他熟练地爬上凳子,一边替严兽披上外套,一边跟老头似地念叨,“爸爸,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你爱惜身体,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穿这么少跑到院子里去吹风,生病了怎么办?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吗?”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严兽睨了儿子一眼,脸色很不耐烦,却没有拒绝儿子的动作。
“你以为我想这么唠叨吗?还不是你太让人操心!”严锐司无奈地翻白眼,替严兽把最后一颗扣子扣上后,的身体往餐桌上趴,一手拿着碗,一手举着汤勺,准备给自家爸爸盛碗汤暖暖身体,结果手太短了,怎么也够不着,还把桌子弄得摇摇晃晃。
严兽看得脸色又冷了几分,揪着儿子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