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心本想说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去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生活的男人家里不合适,让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传得多难听,看到安稳睡在病床上的唐依依,硬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严先生,我能问问,你让我去严家……?”
“你以为在被当成金主后,我还会做什么?放心,我对带着目的的女人不感兴趣。”严兽冷嗤地扯了下唇,神情疏离,“衣服是你弄坏的,买新的也好,把那些洞缝起来也罢,你自己去严家跟鬼解释。至于医药费,等手术结束再说。我还有事,先回公司。埃米尔已经在飞机上,很快就会抵达,手术的事,你直接跟他沟通,有问题就打电话。”
语毕,严兽便起身离开了。
唐心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那道头也不回离开的高大身影,原菲语先前说的话,冷不防就从脑海深处窜了出来——
唐心,严兽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严兽喜欢自己?
喜欢一个人,会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话?
更别说,严兽还三番五次,对她动手动脚。
他估计,就是把自己当成想借严锐司勾搭他、仗着严锐司跟自己的亲近上位的女人了吧。
除了看在严锐司的面子上,对依依伸出援手,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唐心都半点没看出来,严兽喜欢自己。
再说了,严兽虽然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但自身的条件摆在那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自己?
菲语真是想多了。
唐心有些好笑地扯了下唇,正准备起身,忽然门口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已经“回公司”的严兽,突然又出现在门口。
“严先生忘了带东西吗?”唐心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有点不太敢直视严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严兽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很不好,整个人都陷在狂躁的情绪当中,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爆发出来。
其实严兽还是冷冷清清,和之前一样一张扑克脸,俊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也窥探不出真实的情绪。
但唐心就是能够感觉到,他生气了,身体四周,萦绕着一股巨大的愤怒的气息……
唐心不知道严兽为什么情绪转变得这么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换作以前,唐心肯定不愿意理会严兽,毕竟这男人先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实在是有点恶劣……
然而一想到他救了依依,把自己从绝境的深渊里拉出来,唐心实在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冷脸。
总觉得,对严兽,她心里,多多少少,因为欠了钱,心理上觉得矮了对方一截。
所以哪怕心里对严兽还是有点抗拒,唐心也没有表现出来。
严兽背着光,幽深的视线直直地投射过来,带着一股难言的躁热,“埃米尔性格孤僻,非常讨厌被人打扰,所以,孩子接受治疗这段时间,最后不要有任何人来探视……惹恼了埃米尔,把人气跑,恐怕就没人能够替孩子动手术。”
“嗯,我知道,谢谢你,严先生。”唐心点头:从依依入院那时起,她就在为依依的手术做准备,这几年查了不少医生的资料,特别是像埃米尔这种权威人士,更是滚瓜烂熟。
所以,埃米尔是什么样的个性,唐心自然很清楚,不可能去犯忌。
她深呼吸,调整好了心情,才开口保证,“严先生放心,除了必要的人,我是不会让其他不相干的人到医院来的。”
“必要的人?谁是必要的人?你那个姓陆的未婚夫么?”话还未问完,严兽的俊脸已经先黑了下来。
“……”唐心愕住,没想到,严兽竟会知道她和昊廷的事。
更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发怒。
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问你话!谁是有必要的人?你那个姓陆的未婚夫么?”严兽见她突然消音,不承认也不否认,怎么看怎么像默认,愈发地烦躁,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唐心被他高亢的声音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更何况……”
唐心说到这里顿住,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儿身上,想到陆昊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眼神瞬间就沉寂了下去,声音低低的,“严先生放心,他不喜欢依依,不可能会到医院来的。”
不可能到医院来?
那先前他在楼下看到的,是鬼么。
严兽在心里冷嗤,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会最好!为了手术能够顺利地进行,你最好记牢自己说的话。”
解决了陆昊廷可能突然跑来见唐心,花言巧语求复合的心头大患,严兽才终于放心地离开。
喀。
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瞬间,唐心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像打了一场大战般,脊背全是冷汗,虚弱无力地往后靠。
忽然感觉一股寒意沁入皮肤,胸口也空荡荡的,一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
唐心怔了下低头,发现自己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大大地敞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宽松的衣服下,浅色的贴身衣服,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贴身衣服的带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的,要掉不掉地挂在肩膀上,胸口若影若现……
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轰——”唐心的脸色当场刷红,羞愤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手忙脚乱地帮忙收拾——
她刚才,就是这个鬼样子,若无其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