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头的身子很轻,驼背老头一直营养不良,张小严手软脚软的把他抱住,忍着害怕恶心,解开他脖子上的肠子,把他放在乒乓球桌上。
彭老头大声咳嗽,大口呼吸,像是要把失去的空气全部补回来。
张小严心想,看这架势彭老头是被吊了很久啊,居然还活着,他命真大。转念一想他们匠人神神道道的本事防不胜防,估计和猫妖一样,有好几条命。
张小严帮他匀气,他渐渐有了气色,眼睛也基本上恢复正常色彩了。张小严问他:“到底咋个回事,这回又是啥子局。”
彭老头闷闷地,道:“我咋个晓得,我又不是啥子都懂。”
还以为他本事多高呢,原来也就一把刷子。
张小严道:“我的同事他们没得啥子事情吧。”
彭老头道:“应该没得,等我回匀气老好好看哈,只要搞清是啥子局,总有办法解的。”
幸好有黄铜马灯挡着,卢焱钦和同事虽然满脸诡异一直想过来,害怕灯光,踟蹰不前。但张小严知道坚持不了多久,灯光在逐渐缩小,他也觉得越来越困。
张小严晓得一旦昏睡过去,或者灯光熄灭,中招的卢焱钦和同事,就会一拥而上,要遭,不晓得彭老头顶不顶得住。
张小严估计他多半是顶不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吊在屋顶上,死不成活不成。
虽然他很想知道为啥子死不成活不成,但他知道这会儿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张小严催促彭老头,道:“看出啥子名堂没得?”
彭老头不耐烦道:“莫催,你越催我越慢。”
张小严道:“我快顶不住了。”
彭老头道:“再坚持坚持,就快了。”
正在这个时候,张小严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从二楼掉下来,摔在地上,接着滚热的液体浇在他的脖子上,张小严心中一慌,沉到了谷底,心中祈祷,千万莫死人,千万莫死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回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四肢抽搐,口吐血沫,一颗头颅碎的跟摔坏的西瓜。
是林吉吉。
张小严吓傻了,什么反应也没有,直愣愣站在那。
林吉吉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没得半点生气了。
还是出事了。
阴恻恻的声音在张小严后面讲,你回头了。接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想挣那点挣得开,像是被一只铁箍箍住了。
大意了,天黑走夜路,千万莫回头,张小严在无意之中居然犯了这个大忌。
他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黄铜马灯暴起最后一丝火花,接着消失不见。楼道上的消防应急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全部熄了。黑咕隆咚一片,唯有身后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桀桀的笑。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张小严终于想起来了,是顶天立地的那个晚上,小鬼拉棺准备把他装进棺材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苦笑一声,果然是躲过初一没躲过十五啊。那天晚上是林吉吉几鞋底板救了他,今天可没谁可以指望了,林吉吉就在我身后地板上,死的不能再死。
阴恻恻的声音道:“早讲过莫跑,能跑哪儿去呢,你还不信。”
箍着张小严的是彭老头,但他知道不是。所谓匠术,真是让人讨厌,不仅害人,连最后想看一看害人是谁,也做不到。
张小严压抑着灵魂深处的恐惧,道:“你到底是哪个,让我死个明白,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阴恻恻的声音道:“过分。”
接着他把张小严的身子扳过来,张小严感觉得到,他凑了过来,和他面对面,几乎是鼻尖碰鼻尖了。
张小严没感觉到他的呼吸,即便是肺活量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呼吸啊。难道是个死人?
和一个死人面对面,还是想当让人膈应的。死都要死了,也无所谓了。
阴恻恻的声音道:“张小严。”
我嗯了一声,道:“你想告诉我了吗?”
阴恻恻的声音桀桀怪笑,道:“是。你又答应了,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裱糊。”不
他喊出裱糊两个字的时候,张小严还莫名其妙,裱糊,什么裱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讲的应该是表姑之类的吧。
接着张小严感觉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这股剧痛让他大脑像是要炸裂样,他感觉意识在逐渐从身体剥离。
张小严知道不妙,但他无能为力。就算他再怎么打起精神,忍受痛苦,也抵抗不了那股巨大的力量,让他朝身体外面飘。
张小严的魂魄已经有一小半被抽出身体了,他能从上空俯视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当然是让人心悸的奇妙。
张小严看到了对面那个人,他全身笼罩在黑漆漆的一团雾气当中,看不清真面目。那只抓着他的手,没被雾气完全遮住,是白色的,长得相当奇怪。没有手指,整个手掌浑然一体,长得就像是一个扁平的肉桩。没有温度,只有筋骨的膈应。
张小严魂魄被他抽出一半,就在这个时候,胸口有个东西突然发热,那股抽离魂魄的剧痛,忽然一下子减轻了,魂魄刺溜一下,再次钻进身体,张小严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阴恻恻的声音咦了一声,很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但是后面还有让他更加惊疑的事情呢,张小严胸口飞出一个东西,直接一下子打进了雾气里面,把黑漆漆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