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城外粥棚里散发出的香味,还吸引来不少流落在高阳附近的流民,甚至保定府附近的流民也慕名而来,他们只为了一口饭吃,能让自己和家人可以活下去。
孙承宗亲自来到工地,只见大部分的城砖都已经修好了,但是有些地方的城砖未敷设,孙承宗也没有说什么,他就是一名修堡垒专家,知道那些尚未敷设城砖的地方是准备修建棱堡的位置。
在李国栋指挥下,民夫们先在修建棱堡的位置周围挖了地基,挖出来的泥土堆积在圆圈中间,一直堆到同城墙一样高,再以铁铲拍打泥土,压实之后就变成夯土。随后民夫们把大石头放入地基中,再把石头堆上地面,围绕着夯土堆高,形成了石头外墙。
当棱堡的石头城墙修到和城墙一样高之后,民夫们又在李国栋指挥下,在夯土顶部铺设上青色地砖。这就形成了棱堡的底座,这种棱堡底座是实心的,高出城墙部分是空心的。
“在上面铺设木板。”李国栋指挥流民们在棱堡上半部铺设起木板,两层木板形成了空心的夹层。
“以木板造堡垒?建奴恐怕都不用红夷大炮了,只要火箭,即可毁掉空心堡啊。”孙承宗十分失望的摇了摇头。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孙承宗吃惊:只见民夫们把一根根以铁丝捆扎的铁条插入木板夹层中间。
“木板内有铁条?这能挡住红夷大炮吗?”孙承宗问道。
李国栋神秘的笑了笑:“孙老先生,过几日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民壮们忙忙碌碌,把一袋袋厚纸皮袋子拆开,从里面倒出了灰色的粉末,倒在碎石头、黄土和河沙上面,再加水,把碎石头、灰色粉末、黄土和河沙搅拌均匀。
更令孙承宗大开眼界的是,一头被蒙住眼睛的驴拉着一个碾盘一样的东西,围着一台机器转圈子,那台机器通过齿轮连杆,带动一副滚筒不断的滚动,那些由碎石头、黄土、河沙和灰色粉末的混合物就被倒入滚筒内,不久之后,混合物从滚筒中倒出,倒在大铁桶中,再被人以独轮车推到棱堡工地上。
绞车拉着铁桶缓缓升高到最高点,几名民夫把铁桶内的混合物倒入夹层。
木板夹层也不是完全一体,上面留有一圈小孔,那是预留的射击孔。
“这些湿漉漉的泥土碎石混合物倒进去,能起到什么作用?”在孙承宗眼里,李国栋的这种施工方式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
别人修建城墙,粘合石头和城砖的都用糯米浆,李国栋他倒好,用一种灰色的石灰取代;而且他居然还把这种灰色的石灰同碎石头、沙子之类的混合了之后,直接倒进木板夹层里面,连砖都舍不得用,更不要说石头了,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有用吗?恐怕建奴都不用红夷大炮了,佛郎机炮就能轰塌这种棱堡吧。
数日后,准备拆开木板了,李国栋跑进城内,准备把孙承宗叫出来看。
“孙老先生!”李国栋跑进孙府,一路奔向书房。
孙府的家丁和奴仆都认得他了,自然不会阻拦。
李国栋穿过院子,谁知道侧门有一条娇小的身影冷不防冲出,同李国栋撞在一起,刚好撞了个满怀,那条人影“啊”了惊叫一声。李国栋只觉得一阵淡淡的香风扑面而来,那人惊叫着推开李国栋,转身就跑。
“是孙小姐?”李国栋这才回过神来,刚刚撞上他的人正是孙承宗的孙女。
孙承宗听到李国栋叫唤自己的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却刚好看到自己的孙女撞上李国栋,又捂着脸跑了,他摇了摇头,走到李国栋跟前:“国栋,孙女顽皮,撞上贤侄了,还望贤侄莫怪。”
“孙老先生,都怪晚辈跑得急了,不慎撞上小姐。”
孙承宗及时转移了话题:“国栋贤侄,你急匆匆的找老夫,可是为城墙之事?”
“正是,请老先生快随晚辈去看看,保证能让你惊喜。”
孙承宗连忙下令备轿,毕竟他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了。
当孙承宗跟着李国栋来到城外,只见棱堡底座上部的木板已经被拆除了,露出了灰色的墙体,有许多人围绕着棱堡指指点点,还有人怀疑那灰色的物体是否不结实。
李国栋走到跟前,对那名高阳的衙役道:“这位小兄弟,你若是怀疑不结实,可以拿一把大铁锤来砸看看。”
“就怕砸倒了。”
“砸倒了那就是质量不过关,质量不过关倒了就倒了,再重建便是。”
那名衙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柄大铁锤,他看着那似乎很不坚固的物体,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抡起铁锤砸在上面,可是只听到一声很响的声音,铁锤就像是砸在石头上一样,喷溅出火星!
“那么硬?”衙役这次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抡圆了铁锤,狠狠的一锤砸在灰色的墙体上,谁知道火星四溅,铁锤却反弹回来,墙体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真的好坚固!”那衙役感叹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浇灌进去的时候,黏糊糊软绵绵的,干了之后居然比石头还硬!”
李国栋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道:“这便是本官的新式建筑材料,应该是是新式石灰吧,和石灰一样,也是烧出来的。”
目瞪口呆的孙承宗愣了半晌,等他回过神来,才抚摸着胡子,微笑着摇头晃脑:“确实是好东西啊!有此物,修建城池也方便多了。”突然孙承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变得有些失神落魄的样子,嘴里喃喃道:“若是当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