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原打算与叶昊天一起陪他爹去苑马寺看看情况,但刘嬷嬷的意思,她去的话确实不太妥当。
京城到底与十里林堤不同,官府衙门那些人对女子出去晃的成见很大,何况她爹是去那里当差,不能因为她被人说不是。
其实白汐只是不放心白世孝和陈宝树而已,虽然凤奕辰已经打点了上下官员,但大凡大官的都耍得一手好官腔,她大约还是有些点心。
事后她想想一天担心爹娘、担心兄弟姐妹的事,不禁自嘲她明明是当闺女的人却操了老妈子的心。
却说白世孝和叶昊天去了苑马寺,先去了苑马寺卿那里报道然后才由苑马寺少卿领着几人去苑马寺牧监熟悉以后当差的环境。
苑马寺卿捋着胡须眯眼看着白世孝离去的背影,狠狠叹了一口气。
想他寒窗苦读十八年才走上仕途,又汲汲营营几十年才爬到苑马寺卿这个位置上来,特别感怀的是自己已年近六旬,看着情形到死都只能在从三品位置上了。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看那一脸憨相的土农夫,既没有学识又没有资历,单单凭着生了个好闺女攀上了凤家就能封侯拜官。
别看人家那副模样,除了是年轻的凤将军的泰山大人还和安国公府小公子关系匪浅,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旁的小吏见他神色不虞,抖机灵道:“姓白的区区一个九品官,他第一天上任这排场还不小,刚刚听他说话的口音差点把我笑死。”
哎,就算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既然知道要来京城当差怎么也该学学官话,这点准备工作都不做还来干什么。
另一个又接过话来,“可不是嘛,他那话哆哆嗦嗦的,谁能听懂,怕也就那土匪听得顺耳罢!”
有人嘻嘻笑几声,“姓陈的土匪还好,白大人今儿进门槛时还差点摔了,话说我们都是一样有鼻子有眼睛的人,怎么他就紧张得说话都有颤音了?”
苑马寺卿扫了闲话的几人一眼,闷声道:“你们几个怎么不去巴结人家?”
虽然白世孝本人上不得台面但身份摆在那里,跟他关系好就搭上凤家这条线,就算他以前是庄稼汉子,如今领着九品官的实职但还挂着长耕伯的爵位。
苑马寺听命于兵部,兵部尚书年迈而最有可能接任的便是兵部侍郎,后者暗地里跟凤奕辰是一派所以跟白世孝打好关系得有多重要。
“大人,你老说的什么话,我等都指望大人你的提携,他就是个靠别人上位的庄稼人,我们有什么好巴结的。
说句不该说的话,他和那土匪能在我们这儿待多久都指不定呢。”
小吏们大多是见风使舵的人,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哄好眼前的大人,白大人官微人轻,什么时候去讨好都不迟。
况且今天有安国公府的小公子陪着,他们就是想近身也是不行的,那位爷眼里可容不得沙子,他若是直接点明了,那大家岂不是都陷入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