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同军兵射杀。”王礼说。
“杀人灭口。”林知望直白的说。
皇帝炯然的目光直刺他的脸上:“你是说,有人陷害怀王?”
“臣不敢妄言。但是陛下,关都督遇刺致使京城内外人心惶惶,此时谁若沉不住气,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怀王自幼聪慧,怎会犯这样的糊涂?更何况,知子莫若父,除却收留胡家表亲一事上有所欺瞒,怀王殿下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勾结边臣于他有何益处?”林知望道。
皇帝沉默了许久,终是对林知望摆手道:“退下吧。”
林知望重新跪下,却不是行礼告辞,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臣还有本奏。”
皇帝有些恼,仍示意王礼去接。
王礼将奏折展开摊在皇帝眼前,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仅听得见墙壁上高高悬着的西洋钟滴滴答答的摆动声。
“你也主张怀王就藩?”皇帝干涩的声音中隐匿着不可思议。
“是。”林知望说:“怀王居京,会令别有居心者妄测圣意,动摇国本,怀王无辜,更不该因此赔送性命。”
皇帝眯眼看着他,有些厉声的道:“记得你初登榜首之时,朕看你轻狂浮躁,有意磨练你的性子,冷了你一些年头,因为朕爱重你的才气,盼你有朝一日成为栋梁之材。这么多年过去,你官越做越大,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林知望没有慌,反而镇定自若的回答:“臣感激陛下隆恩,方敢直言相谏、言为心声;明白陛下苦心,方不敢妄测上意,做巧言令色之徒。”
皇帝眯眼看着他,状元是天子门生,如林知望这样相貌英俊才能出众的干吏,几乎是简在帝心的储相,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说出的话即便不中听,也能听进几分。
林知望此番向皇帝表达了两件事:其一,怀王的行为仅仅是挂念师徒情义,毫无不臣之心;其二,怀王正处于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盯着,你当爹的不信任他,就是在助纣为虐,把他往路上逼,还不如尽早送他离京就藩。
满腔郁火的皇帝看起来平静多了,命王礼收好殿中的纸张,将信件亲手扔进炭火盆里。
“朕的状元郎敢来算计朕了,这般,可遂你心意?”皇帝问道。
林知望以头触地,不敢言语。
“关穅的案子你辛苦了,一应卷宗移交大理寺,准备结案吧。”皇帝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有其他吩咐,王礼只等了一会,便示意林知望轻声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