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翩做梦到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会被趾高气扬的恶奴骑在头上教训,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自己的药箱子还在,一定毒得她们跪在地上求饶!想到这,连带着也恨上了吾家的人。
这一巴掌,切切实实地把吴翩从梦里打清醒。她还是她,是来自现代的吴翩,思想上的巨大鸿沟,无法打破的封建制度,始终让她无法融入这个社会,这个家庭。只觉得天地间,自己还是那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不嫁就不嫁!我压根就不稀罕!让我嫁给妻妾成群的男人,我倒不如立马死了算!”
反手又是一巴掌,干脆利落。
吾翩出口讥讽,“这下总算对称了。”扬起头,那张两边肿得老高的脸上,露出一个挑衅十足的笑容。
刘嬷嬷见状,脸上的表情也狰狞了起来,“小姐真是好倔的脾气,现在还不知悔改,等下可别跪下求饶!”
“呸,想我跪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只是吾翩没得意多久,就被狠狠制裁了一番。
李嬷嬷也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一条细藤子。抽起来时,像是被尖锐利器割穿了皮肤,再往上面撒了一把盐的痛感。吾翩冷汗直冒,连四肢也控制不住得打着颤。出奇的是藤条鞭打的地方,却见不到一丝痕迹。
吾翩站姿有一丁点不对,一鞭子下去;迈的步子太大,又是毫不留情一鞭子;脊梁骨没挺直,爽快一鞭子,到最后,也不知是否抽上了瘾,原因也懒得编,哪里看不顺眼就甩一藤子,还专门挑膝盖、手肘骨这样的关节抽,每一下都让吾翩倒吸一口凉气。
“我哪里做不好你说!无端端的干嘛又抽我!”
“学站姿准你说话了么!”又是一下精准打击膝盖。
吾翩疼得脸色苍白,一下没控制住,咧了下嘴。
“笑不露齿,小姐又忘了吗?笑容看不见,那一口牙却让老奴瞧了个正着,该打!”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藤条招呼过去。
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吾翩继续胡闹。又饿又累,双腿已经疼到失去知觉,连脑子也麻木一片,只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这里站着,灵魂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她要撑不下去了。
泪水突然决堤。
活了快十九载,何曾有一刻会像当下这般,绝望又屈辱。
压抑住满心不甘与满腔怒意,吾翩声嘶力竭朝门外吼道,“长生谷的人呢!我都要被打死了你们不管我吗!”
没有人理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只剩下声声不绝耳的狠厉抽打,好像永远都不会有停止下来的时候。
她受不住了。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救救她。
直到吾翩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的那一秒,嘴里还在重复那句话,“你们不管我了吗....”
声音越来越低,似是哭诉,又似喃喃。最终没了声响,只剩泪水爬满了整张脸。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吾翩被人大力摇醒。睁开眼,镂空木雕的床架旁,还是那两位恶毒的婆子。
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口,“昨日我晕了过去,有人找过我吗?”
“小姐放心,老奴为小姐声誉着想,只向外说,小姐昨日训练认真,导致劳累过度,早早便歇下了。让老爷夫人无需担心。”
不愧是老狐狸!吾翩咬碎一口银牙,却也无计可施。
“小姐赶紧起床梳洗罢,要是晚了,吃苦头的还是你。”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表情。
吾翩怕了。既然硬杠杠不过,那还何必自讨苦吃。
往后的五日,吾翩乖巧了不少。把灵魂抽走,假装自己只是一具木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果然会好受些。
即便如此,她没讨到什么好果子。那两位嬷嬷多的是折磨自己的借口,更何况吾翩本身就是格格不入的错误存在,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编撰额外的理由,就能被惩治一番。
吾翩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偶尔出神时会想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吾翩有多恨?
她恨不得立马死去,变成厉鬼,生生世世缠着这两个恶人,残忍折磨,让她们日夜不得安眠,此后轮回每一辈子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
还有吾家的人,还有迟炎。如果自己死了,他们的良心会不会有一丝丝过意不去?
呸!她才没那么傻!
大不了一跑了之!也不是离了长生谷自己就活不下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始策划,迟炎就突然探访。
***
午后,阳光正猛烈的时候,吾翩正在桌子前练着字。挺腰平肩悬肘半低头,不敢有半分怠慢。
一旁的李嬷嬷正立在一旁,手里提着那根藤条子,虎视眈眈。
突然有人轻轻叩了两下窗沿。吾翩停笔,压抑已久的内心,突然起了波澜。刚想站起身,那李嬷嬷早已抢先一步推开了窗。
窗前那红衣墨发,眉目俊朗的少年,不是迟炎还能是谁?
吾翩压抑已久的爆脾气,见到迟炎那张脸,立马就被点燃。拾起手边的墨砚,就要往窗外扔去。
突然听闻一声厉喝,“小姐!”
吾翩下意识地身子颤了颤。她竟忘了李嬷嬷还在。
咬了咬唇,吾翩垂下眼帘,再抬起时,还是前不久那个沉默乖顺的吾翩。
迟炎没发现不妥,笑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