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两天,陆陆续续地有侠客道别。
而长生谷离谷一事已告知谢无极,似乎也没有久留的必要,便打算隔日清晨便驾车离去。
然谢盟主极力挽留,无奈之下吾旭推托道,“并非与盟主客气,只是如今长生谷已无人留守,寻医问药的人无处可去,这救人的事情一日也耽搁不起,落脚的地方须尽快敲定才好。等一切安排妥当,吾某必定传书告知,日后还望盟主替长生谷多留意一番,吾某也不愿大肆张扬,唯恐再招致杀身之祸。”
谢无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无奈作别,说了好些后会有期之类的客气话。
下了山,长生谷一行人决定往西边官道而去。那条正是通往国都长安的必经之路,吾旭考虑到天子脚下总会安全些,便打算去临近长安的青州看看,若是合适的话就先住下来,再作打算。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吾翩得了吾然不少照拂。
才十七岁不到,就早已长成性格温厚心思细腻的少年,除了偶尔一本正经像个小老头子,别的时候还是挺能和吾翩聊到一块儿去。
因此吾翩也喜欢亲近这位大师兄,完成当日功课闲来无事时,就会缠着吾然说话。也不怕这位师兄嫌自己烦人精。
“师兄你知道长歌门么?”沾起了一块矮几上用瓷碟盛着的杏仁桃花酥,先是露出舌尖舔了舔,再是一口不客气地咬了半块。
“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日见你这么入迷,我又看不出门道,是不是个厉害的门派?”吾翩凑近了点,眼巴巴问道。
“说是门派,其实也不算。效力于朝廷,和江湖关系不大,应该算是组织吧。”
“那既然不是江湖里的人,为何又要来参加武林大典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莫非是得了旨意?作为朝廷渗入江湖的爪牙,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倒也不稀奇。”
“那你怎么知道那少年的名字?”吾翩顺势再往身旁的人靠近了一点点。
“谁?”吾然放下了手上的读本,抬了眼打量了下逼近身前的吾翩。
“长歌门那个,林...林什么来着?”
“你说的可是林肃清?”
“对!对对对,没错就是他!”吾翩高兴得把剩下的半块桃酥也卷进了嘴里。
吾然狐疑地瞥了眼兴致勃勃的师妹,不懂她突如其来的兴奋劲。
“那日到纯阳后我便跟师父去了英雄聚义厅。林肃清也在。因着好些年不曾在江湖上见到长歌门的人出没,大家对他便也多了些好奇。一来二去,就知道了。”
“那你还知道别的吗?”
“再多的就不知道了。倒是你,怎的对这人如此上心?”
吾翩咂咂嘴,“不是和你说了么,那日松海里起了些争执,才多问两句的。”
“师妹和松海倒是挺有缘的。那日吃完酒醉倒在松海,其中莫非有隐情?”
吾翩一听,猛地将屁股往外挪开了几寸,脑海里又不自觉回忆起那日傍晚的情景,顿时觉得脸有些红。忙忙扭头又摆手否认道,“哪有什么隐情。若非要说隐情,那可能是纯阳宫的酒太猛了些吧。”说完哈哈了两声,拾起手边的《长生谷佰草集》,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但八卦这事情一旦起了头,便是脱缰的野马,拽都拽不停。
“师兄,你说林肃清离开纯阳会去哪里,回长歌门吗?”
“师兄,你知道长歌门在哪儿吗?”
“师兄,你说林肃清下了山,会往哪里走?想来应该也是回去长歌门吧?”
“师兄,林肃清的武功厉害么?”
“师兄师兄,要是你去和林肃清打一架,你说会是谁赢啊?”
“师兄,你觉得林肃清这人怎么样啊?”
........
前两次,还能听到些类似“嗯”、“不甚清楚”等敷衍的回答,后来问多了,吾然也懒得回应,只当听不到。
吾翩也不介意,一是性子本就洒脱,二是旅途没有能消遣的乐趣,闷得慌的程度,什么时候想起了,就说一句,也不管隔壁的人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我觉得林肃清那人挺小气的,我那日不就听他弹了会琴,用得着到伤人的地步吗!”
不过是和往日一样靠着车窗看道上的风景时无头无脑的一句话,才说完就被抓起手腕把脉。呆了一下后发觉是自己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不由得懊悔万分。
仔细诊察一番,吾然紧绷着一张俊脸开口问道,“近日可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摇了摇头,吾翩看着眼前冷着脸的师兄,想说什么,又不敢张口,咽了咽口水,斟酌了片刻才细着声说,“就是玩笑闹了一下,是我说的严重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林肃清的功力如何我心中自有计较。流血的口子容易治,怕的是伤了哪处筋骨内脏,现在看不出来,过好些时日才显露症状,到那时再救只怕是会留下隐疾。”
说罢眼尾扫了扫眼前的人,见她一脸慌张,看来是瞒了事,便继续板着一张脸道,“你那日怎么受的伤,伤哪里了?现在不说清楚,晚了我可救不了你。”
吾翩吓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经过,连吐了几滴血,血有多大全坦白的清清楚楚,最后生怕漏掉什么,又再捋了一遍。
知道只是被内功震伤了下,吾然也不再唬她,“你看你,吓唬两下就藏不住事,还敢四处招惹是非,日后怕是被人卖了还在乐呵呵替人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