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斗罗终于从梦中醒来,看来他已沉睡了好久,课堂里已空无一木拉那本发黄的古书还摆在讲台上,书是打开的,就像是刚刚还被翻动过的样子。
斗斗罗揉了揉眼睛,梦中的一切还是那么记忆犹新。
在回家的路上,斗斗罗不时抬起自己的右手端详一会,那根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小拇指,忽然成了他人之物,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斗斗罗越想越觉得那个梦根本就不是一个梦,仿佛自己和图耳聪真真实实地曾去凤凰山游历过一样,而且觉得实在不虚此行,至少有一点,或许会令自己产生些许改变,那就是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对爷爷的看法。
爷爷居然是紫玄真人的徒弟,这点奶奶从未曾提及,大概爷爷自己就不曾表过师门吧。过去,斗斗罗一直觉得爷爷太过虚浮,他留给费罗城的不过是些传说而已。
而此刻,自己那只陡然变得沉甸甸的右手,突增了爷爷许多的存在感。
至此,斗斗罗也总算厘清了些爷爷的生平往事。
首先,爷爷在年轻时不过是在费罗城沿街摆摊,靠摆弄易经八卦糊口谋生的无名之辈。
其次,爷爷后来得舟顿子先生的引荐,拜紫玄真人为师,技艺突飞猛进。
但这尚不是造就爷爷后来出神入化的关键所在,爷爷只所以从“占师”进升为“占神”,完全得益于紫玄真人以真真道长之名所授予的那本奇书——《奇门遁甲》。
正如奶奶所说,爷爷得书后于星夜盘坐于房顶之上,一连揣读七七四十九日,终于茅塞顿开,悟通奥妙,成就未卜先知之术。
至于爷爷倒底是如何悟通奥妙,或者说悟通了何种奥妙,现在仍是一个未解之迷,这也是所有费罗城人的症结所在。
斗斗罗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开这个症结,因为这关乎自己,尤其是关乎自己的那根小拇指,他不知道爷爷为此做了何种安排,但隐隐感到自己似乎是果真背负使命。
见到奶奶后,斗斗罗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你读过《奇门遁甲》吗?”
奶奶的眼神里猛然展现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在她看来,斗斗罗似乎是从未对此类问题产生过半点兴趣,特别是与爷爷有关的内容。
对于《奇门遁甲》,她既感情丰富,又两眼漆黑,这不免使其又流露出少许遗憾。
但奶奶终究不肯放过斗斗罗这难得一见的兴致,依旧用自己特有的,对此书情诗般的理解讲道:
“奶奶怎么能读懂《奇门遁甲》呢,只有你爷爷才能懂。你爷爷当年得到此书,爱不释手,那段日子他茶饭不思,完全沉浸在书里。那时你爷爷风华正茂,才思敏捷……”
“爷爷不是绘了一张《奇门通关图》吗?”斗斗罗及时制止了奶奶的思绪连绵。
“是有这么一张图,你爷爷的智慧真是无与伦比,就连南山道长都自叹不如,他巧妙地用一张图演绎出了奇门的种种神奇用法。”
“图呢?”斗斗罗再次打断了奶奶。
“图?……”奶奶的思绪被斗斗罗的问题硬生生地塞了回去,剩下一脸茫然。
斗斗罗颇感失望,但也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那张图。
他想,那张图一定就在费罗城的某个地方,爷爷肯定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手一扔,一定有他妥善的安排。
如此盘算着,便又觉着单靠自己的力量,要在费罗城找到它,未免太过渺茫,就如同那天自己无法找到皮皮松的格粑果一样,一件毫无线索的东西,真叫人无从下手。
斗斗罗想到了三生学堂的孩子们木拉,或者可以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来完成这件事。
第二天一到三生学堂,斗木拉披头盖脸地批了一顿:
“我昨天讲过的东西可都记住了?”
斗斗罗只好诚实地摇了摇头,正儿八经地听过的都没有记住一句,何况是睡着了呢!
但斗斗木拉的讲义比自己的梦更精彩,鼓起勇气说:
“我觉得现在重要的不是听课,我们得去找一样东西。”
木拉一惊,问:“找图耳奇县令?”
斗斗罗说:“不,是《奇门通关图》。”
木拉听言气愤地转过身去,倒背着手走了两圈,又回来俯下身说:
“当年我们和你奶奶把你们家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你们又要去哪里找?”
斗斗罗反问道:
“为什么要在我们家掘地三尺呢?”
木拉奇怪地问道:“那该去哪儿找?”
斗斗罗想了想,说:“很多地方都有可能,比如积善塔,比如鲁老员外家的后花园,还有潘瞎子家,甚至是古拉长家的古拉庄园……”
听到斗斗罗越说木拉连连摆手,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斗斗罗不服气地说:“不找怎么知道不可能。”
木拉摇摇头说:“要是能找到当然最好了,我们也就不必每天过些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不过,眼下最急的不是找到那张图,是要找出连日来偷盗我们粮食的贼。”
木拉所说的贼可谓神出鬼没,盗遍全城,连日来搅得大街小巷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消息最初是从八斗婆家传出来的,八斗婆一贯捕风捉影,传播路闻,忽然发现自己家的谷子丢失时,便经过一番渲染修饰,在人群中把消息传播开来。
很快,人们纷纷发现自己家的粮仓也莫名失窍,就连鲁老员外家也不例外。
费罗城向来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