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微微不耐烦，嗤笑一声，“就让陈家再嚣张些时日吧，对了，之前朕叫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王公公福了福身，“回皇上，那些箱子确实是出自于陈家，只是……”王公公面露难言之色，将声音压得更低了，还隐隐带着自责，“皇上恕罪，老奴之所以迟迟未说，是因为这其中牵扯一宗命案……”
“命案？”皇帝皱起了眉头，“你速速说来！朕恕你无罪。”
王公公又纠结了下，好不容易才下决心道：“老奴跟敏贵妃身边的老嬷嬷聊天，说当年敏贵妃喜欢一位木匠的手艺，包下了他们家里所有的商品，这些商品有一部分在敏贵妃那里，至今都叫她爱不释手，就连她的首饰盒都是用的那一批；另一批在陈家，但陈夫人不喜欢敏贵妃挑剩下的，便丢在库房闲置。老奴命人去请那木匠核实真伪，才知道……才知道……”
“才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呀！”皇帝不耐烦的道。
王公公吓得直直的跪下，“才知道那木匠连同家里的十几口在三十年前就全死了。”
“什么！？”皇帝突然有种很坏的猜想，但并没有往下继续猜测。
“碰巧宫里有个来没有多久的小太监就在那木匠住的城镇，老奴朝他打听才知道，三十年前，有大户人家因为看中那木匠的手艺，花高价买走了他家里所有的制品，这本来是好事，但不知道那大户人家怎么就变了卦，担心他做出和他们买走的一样的商品给别人，便直接杀了他们全家。”王公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据说当时是被打更的人看到，但是因为在小城镇，邻里都不知道那个大户人家具体是京城的谁，当地的官员也不敢惹京城的人，这件事就给搁置了，靠着口口相传一直传到了今天……”
一片寂静，王公公也不敢抬头，良久之后就听皇帝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这个陈家比朕想想的还无法无天！”仅仅因为不想跟别人用重样的东西，就杀了人家全家！其心可诛！其行为更是叫人发指！
“皇上，这事情虽然能连上，但毕竟没有证据……老奴的信息也是七凑八凑的，怕有误会才一直没敢跟您说......”王公公多聪明的一个人，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需要的只是有人愿意信！
“证据！又是证据！你将这件事告诉给司马君，叫他无论如何都要给朕来一个不容反驳的证据！”来一个，而不是找到一个，他只要证据，一个能过在天下人面前过得去的证据！“六千万两的白银，陈家倒是大手笔！再叫司马君暗中查看陈家的家业，包括敏贵妃的全部查出来！朕倒要看看，他们天天哭穷，哪来的这么多钱！还要联系上无忧阁主，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好事！这六千万两又为什么要送给玉儿！”
“皇上息怒，身体要紧。”
皇帝仰头深呼了几口气，“朕真的很累……朕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凌霜，跟她一起归隐山林，去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长吁了口气，眸中满满的忧伤，话语也带着疲倦，“凌霜走了，皇儿也被这皇宫的大染缸折腾的面目全非，朕也再没有之前那意气风发的状态了，每天像一具尸体一样，为了权贵睡不同的女人，为了天下稳定对陈家一次又一次的放纵，朕辜负了凌霜的爱，辜负了她的嘱托，同时也辜负了父皇的寄托，朕其实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王公公马上起来给皇帝揉肩捶背，“皇上，您说什么呢，炎国在您的治理下国富民强，您当然是个好皇帝。”
“朕是天下人的好皇帝，却不是凌霜的好丈夫，更不是皇儿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