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平和钱氏好生宽慰了一番,如此一耽搁夜已深,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薇儿在门口等的焦急,一见她回来,连忙附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阮梓月这才猛然记起,自己竟然将那人给忘了,未曾向父母提起。
“寻大夫没?”阮梓月一边询问一边朝西北角安置那人的院子走去。
“没呢!这半夜三更的他是个男的又是那般穿着,哪敢叫大夫。”关系到小姐的名节,薇儿不敢擅作主张。
两人刚踏进屋子,“嘣!”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脑子登时嗡嗡作响,神智有些恍惚的阮梓月和薇儿立刻被这动静吓着,满脸惊愕的看着对方。
“发生了何事?”薇儿一脸茫然的发问。
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还在继续,同时她们俩还感觉到屋子在剧烈的晃动,单薄的身子不稳的来回摇摆。头顶上不时掉落砖瓦碎片,烟尘四起迅速的弥漫整间屋子,似乎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不好,是地动!”阮梓月脑中闪过一些画面,顿时惊叫起来。
她看过一些地理志,上头写的地动与此刻这般情景极为相似。地理志上写着地动剧烈时,房屋倒塌,山体倾斜,百姓茫然失措之下死伤无数。
“快,带着那人赶紧跑到空旷的地方。”阮梓月第一时间拉着薇儿的手就要跑,脑中还记着床上那个受伤的,免得他死的冤枉。
薇儿听到小姐这么说,立刻找到了主心骨,蹿到床边欲搀起男子,也顾不得他身上的伤了。阮梓月也急忙过去,只是步伐不稳,比薇儿慢了一些。
两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男子搀扶起来,咬牙勉力挪动步伐,额角沁着一层细汗。总算到了房门口,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剧烈晃动的房屋也不晃了,一切都归于平静。要不是一些年久失修的房舍歪斜倒塌,树木被拔起倒伏在地上,她们肯定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她们的幻觉。
心怦怦直跳的两人登时愣在那,脚下像是千斤重一般半点挪动不得。
“小姐,现在怎么办?”薇儿为难了,方才事情紧急,也顾不上许多。如此闹腾了一场,府里的人怕是全惊动了,万一有个不长眼的看见她们扶着个男人,小姐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扶他到墙边倚着,我们再等等,若是没其他动静了,再将他放回床上。”这样既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若是再次地动也方便立刻带上人逃跑。
又过了一会,再无风动,耳边听见前头的院子似乎人声嘈杂起来,阮梓月脸上登时现出惊慌,急忙扯着薇儿的手,“快,将人扶回去!”
薇儿哪敢怠慢,两人连扶带拖的总算是将人重新在床上安置好。如此折腾了一番,三人皆是大汗淋漓。阮梓月探了探男子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
“方才震动的厉害,也不知道爹娘和弟弟怎么样了?我们赶紧去看看!”阮梓月心里惦记着父母和弟弟,没看见人安好,心里放心不下。
阮梓月带着薇儿一路直奔上房,路上碰见行色匆匆的奴仆许多都受了伤,询问可有瞧见爹娘和弟弟皆是摇头。心底一沉,脚下就犯软,人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小姐,老爷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只是没瞧见人,又不能说明什么。”搀着自家小姐的薇儿心里也是又急又慌,可她还记着这个时候不能乱。
眼角泛酸的阮梓月茫茫然的看着她好一会,总算捡回一分理智,脚下步子加快,跌跌撞撞的差不多是跑着去的上房。
一进上房阮梓月看见爹正在吩咐人办事,娘揽着惊魂不定的弟弟一脸担忧的盯着门外,阮梓月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登时奔涌而下。
“芽儿!”阮安平夫妻俩一见到阮梓月顿时喜出望外,钱氏松开儿子连忙上前抱住女儿,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激动起身的阮安平也抬手拭了拭眼角,愁烦的面容中添了一丝欢喜。
“你这是去哪儿了?存心要吓死爹娘吗?”钱氏激动的拍着阮梓月的手,口里指责,心里却在不断的感谢神佛保佑。
原来地动刚起时,阮安平亲自去接阮梓月,可是到了小院,院子里的奴仆丫鬟根本就没瞧见她,就连她身边侍候的薇儿也不见了。四下搜寻无果,阮安平只能一边派人继续搜寻,一边回上房等消息。女儿孝顺,若是无事定会来上房寻她们。
“女儿……”阮梓月脑子一阵发懵,想解释不知从何说起,扯谎又怕爹娘瞧出来,平白添了一份担忧。“夜里睡不着,便带着薇儿出去走了走……”
阮梓月有意遮掩脸上的神色,低下头去,阮安平夫妻俩看进眼底,以为女儿忧心去京城之事,心中愁烦夜不能寐。
“难为你了!”阮安平心里也是酸的很,女儿自小在身边长大,突然要面对陌生的人和环境,心里怎会平静。
“爹娘和弟弟可还安好?” 阮梓月暗自庆幸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爹娘没有继续追问。
“我们一切安好!倒是方才管家来报,府中的婢仆许多受了伤。”阮安平坐回在椅子上,心里颇不平静。知州府乃是官邸,奴仆居住的房舍虽不精致却要比百姓的房屋结实的多。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奴仆受伤,可想而知外头的百姓如今是何情状。
临近卯正,迷蒙混沌中透出一丝光亮,给夜半惊魂的人们些许安心。
奴仆频繁来报府中的损失以及奴仆受伤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