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修桓简直要给他师父跪了。
前些年无锋故去,他和风长豫回去给他老人家操办后事、整理遗物,老头非常潇洒地留了份遗嘱,说他老人家身无长物,唯有屋外树下埋着的酒最放不下,让俩徒弟一人一半分了,别给埋没了。
师兄弟俩一挖,整整挖出六十多坛酒来,香是杜康酒,清有竹叶青,甜若梨花白,醇如女儿红……种类可称得上齐全了。
这么一对比,也许能断相思的神兵搁在这老爷子眼里竟还不如几坛酒贵重。
南修桓无力扶额,内心充满慨叹。觉得回头有必要和风长豫商量一下,重新整理一下他师父的遗物,也许里面还藏着什么神奇的宝贝。
“那日见到的剑,确实是完好的。”陆苒说:“就没有别的了吗?”
玉流觞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得,线索又断了。”南修桓有气无力:“回头看看姓风的能找出点什么吧。”
玉流觞也是无奈:“也只好如此。”然后她问陆苒:“能把那剑画下来吗?我让人留意着。”
陆苒一口应下:“没问题,过两日便送过去。”
正事聊完了,南修桓又忍不住八个卦:“听说朔阳出了个cǎi_huā贼?”
陆苒冷笑一声:“可不是。”
南修桓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有故事:“怎么?你遇见了?”
陆苒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是啊。”
原本正喝茶的玉流觞手顿在半空,惊奇地看向陆苒。
陆苒面色如常,全然无视两道灼灼目光,淡定地剥着瓜子。
南修桓好奇:“什么样的cǎi_huā贼?”
陆苒语出惊人:“挺胆小的。”
“怎么说?”
陆苒仰脸想了想:“我刚问了句是谁?人就跑了。”
南修桓:“.…..你怎么问的?”
陆苒从头上拔了根银钗,手上一送,银钗化为一道流光,径直戳进南修桓身边的茶几上,入木三分。
南修桓干笑两声:“这贼……挺惜命的。”
陆苒问:“怎么?你入城被拦了?”
“可不是,”南修桓一耸肩:“看这风声鹤唳的劲,想必挺严重的,听说还牵扯到了哪家的小姐?”
陆苒不屑地冷哼一声:“是啊,无妄之灾总比行为不检听上去好听点。”
南修桓一愣:“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我家的庶妹,跟人私奔了不成,传出去总是不好听,”陆苒垂了眸子,言带讽刺:“这么大的动静总得有个解释,这cǎi_huā贼来得可真是及时。”
南修桓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神展开,陆苒话里有话,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听这意思,怕是这cǎi_huā贼的出现有鬼。
南修桓低头,心里有点厌烦,再开口时却是权当不知情:“姑娘家家的遇到这种事也是可怜,劝她看开一点吧。”
陆苒抬眼睨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道:“嗯。”
南修桓和玉流觞交换一个眼神,道:“时候也不早了,叨扰许久,也该告辞了。”
“我送你们。”陆苒拍掉手上的瓜子皮,起身,将两人一路送出了门。
走到半路,周边无人,南修桓开了口:“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不光是武将,文臣也是一样,在我眼里我爹、我哥,都是好人,可他们有时候打压异己一样不会留情。朔阳这个地方和江湖不一样,看不惯是正常,管不了也是正常。”
陆苒听到这些话有些诧异,抬头看了南修桓一眼,冷言问道:“所以事不关己,就索性高高挂起吗?”
南修桓仰头看看天,复又低下头:“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我南府的家人,我自认不是个有本事的,没法给家里人多少富贵庇护,所求不过是不给他们添乱罢了。朔阳里里外外,多少的人情势力纠葛。有时候你无心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可能就是不同的解读,会给你,给陆府带来某些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很多时候,是你不得不高高挂起。”
陆苒心里烦躁:“还不如在浮世楼呢。”
这点南修桓倒是赞同:“我也觉得还是江湖好,天高海阔,快意自在。”
陆苒听他这话笑起来,直视着南修桓,说:“我知道了,多谢。”
南修桓眉毛一挑:“哎呀,听你一句谢可真是不容易啊。”
陆苒转脸又没了好脸色,凶巴巴地把他往前一推:“走走走,赶紧走。”
南修桓把玉流觞送回了玉绮阁朔阳分阁,自己溜达回了家,谁知家里三堂会审等着他呢。
南修桓刚一进门,就见四平等在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一句调侃还没出口,就让四平急吼吼扯着往正堂走,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哎呀我的少爷你这是哪去了,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连带大小姐大少夫人都等着你呢。”
南修桓顿时头大如鼓,扭脸就打算跑,就听身后一声冷哼。
南太傅站在不远处的正厅门口,瞅见自个这不肖子,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南太傅官场沉浮大半辈子,身上气势足得很,他哼一声,说一句:“还打算去哪?”南修桓就是一个冷颤,灰溜溜的跟着他爹进了屋。
南平渡进屋,往主位上一坐,视线偏到了南风滢手边坐着的许茵身上,道:“先见过你大嫂。”
“诶。”南修桓乖乖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给许茵见了礼。
当时他因为逝水的事情走得急,没见这他这位大嫂一面。许茵个子不高,鹅蛋脸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