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竹点点头,明白的道,“我知道了,小巧姐姐,小姐还是不吃饭吗?”
小巧皱眉点头,“嗯。”说着又道,“我们先去饭菜拿去煨着,等小姐要吃的时候再送过来。”
两人很快就将桌上的饭菜端走,此时的帘朗阁已经月下西陲,寂静无声,院中的小灯笼也点亮了,蜡黄色的烛光摇摇曳曳,随风颤动。
突然,黑色的夜空,一道白色的身影如蛇一般悄然划过,白影飞跃间已经从季府的围墙几个来回窜到了偏僻的帘朗阁,树影晃动,窗户“啪”的一声被风吹开,强烈的气流冲外而进,卷起了桌上的数张白纸……
季莨萋眯着眼睛伸手抵挡住外面的强风,手忙脚乱的将那些被吹飞的纸张捡回来,全部压好,才起身走到窗外看了一眼,外面除了影影绰绰的树枝,并没任何人。
她皱了皱眉,将窗子紧阖,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她脚步一璇,转过身去,瞬间,瞪目结舌。
谁来告诉她,眼前这男人是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的?
“季五小姐,好久不见。”对面的白衣男子清俊秀雅,长身如树,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三分倾城笑意,嘴角微勾,整个人正以一种闲适的表情,凝视着眼前的素衣少女,桌边的烛光闪闪烁烁,映照着两人忽明忽暗的脸庞。
震惊了一瞬,季莨萋立刻回过神来,对着对面的男子冷冷一笑,“夜半三更,私闯民宅,擅入女儿家闺房,太子殿下的兴趣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似乎早料到她会反唇相讥,司苍敛也不介意,只眯着眼睛笑道,“上次二皇府一别,听说那晚府中出了大事,我一直担心季五小姐的安全,但琐事翻身,今日才来探望,还望季五小姐莫要介意。”
季莨萋眯了眯眼,撇撇嘴,“太子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别不拐弯抹角了。”
“哈哈哈……”司苍敛爽朗一笑,找了张椅子兀自坐下,“既然你如此洒脱,我们就直接点,说说吧,司苍序为何如此听你的话?”
司苍序听她的话?季莨萋简直不知从何说起。
“太子夜闯民宅,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司苍敛凝起眉宇,深邃的看着她,唇瓣抿紧。
好吧,看来他真是为了这个。
季莨萋按按眉心,觉得有点无奈,“如果你说的是他当着朝中百官,自告奋勇帮你治理东和一事,那的确是我建议的,不过具体是否实施,要看他自己。”
“为何帮我?”他面容冷漠,神情严峻的质问。
既然是帮你,那你还用这种我欠了你几千两黄金的口气跟我说话?
叹了口气,季莨萋无语道,“我并没有帮你,我只是帮他,我想你也知道他帮你不过是想分一杯羹,‘兄弟携手,治理东和’这美好传言多诱人啊,我只是提议他不要放过这个好机会,天大的便宜掉下来,他不接着,便宜就要你一个人占全了,多划不来。”
司苍敛听完敛起眸子,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缕复杂,随即又被那漩涡般的风暴席卷而过,他目光不变的凝视着他,视线利刃如刀,仿佛要用着凌厉的目光将她胸腔挖出一个大洞,看清她心里的真正想法。
这血淋淋的视线令季莨萋非常不适,她皱了皱眉,淡薄的开口,“太子殿下,你真的没有一点擅闯闺房的自觉吗?虽然蜀国男女设防并不重,但你我男未娶你未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流言,我还怕蜚语呢。”
“呵。”司苍敛终于开口了,俊逸的脸上又露出那桃花般的笑容,“流言传出,大不了我娶了你,我都没觉得吃亏,你着什么急。”
“那当然,吃亏的是我!”季莨萋不满的道。
“哦?我堂堂一国太子愿娶你一介庶女,你还吃亏了?说说,你吃什么亏了?”
你年纪比我大这么多,而且心思不存,对皇位眷恋,我若是嫁给你,岂不是重蹈前世的覆辙,而你最后也唯恐不会成为第二个司苍宇。
这些心里话季莨萋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确切的说她并不想和这位太子殿下继续废话了,她今晚很忙,翻译名册本来就是个脑力活,这本名册和前世她看到的明显的不一样,破译的排列方法也不一样,她刚才研究了半天,也只能勉强找出里面自己有记忆的几个名字,然后再通过那些名字反推算破译方法,可弄了很久也是一无所获,这个时候,她不希望有人继续打扰她。
司苍敛很明显的看出了眼前这小女娃看自己的目光不含善意,但他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自觉,说实话,他对这女娃的好奇已经远胜于治理东和的热情了,那日金銮殿上,司苍序突然站出来自动请缨要帮他的时候,他就察觉了不对,司苍序是其他几位皇子中,对他太子之位最为忌惮的,他原本以为司苍序借口帮他,实际是为了从中作梗,但没想到他竟真的帮他,想到牧田改道那一整批的农工,那些都是从淮南地界借来的,都是司苍序的人,而他派去的人也日夜监视,发现那些农工全都是地道的农民,耕牧也是真心的在耕,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索性就派人监视了三皇府,而今天下午,他的人来禀报,说季府二小姐派人送了书信给司苍序,他立刻派人将书信抄录一份带来,可没想到看得署名却是季莨萋三个字,而里面的内容……
季莨萋府中的事,竟然求救司苍序,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比他所想更加亲密,不知怎的,他心情突然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