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前辈!这种上课上的跪着都能睡的境界,已经秒杀了她们这些后人!
算了,还是给他留些面子吧.
都是过来人,她懂的.
"花嬷嬷,我们走,轻轻的."
顾卿被花嬷嬷和孙嬷嬷搀着,用极慢,极轻的速度离开了雕弓楼.
她身边伺候的下人是从小培养的,走路悄然无声,动作起来不惊动主人,这些是最基本的素质.所以当她们刻意放缓动作,放慢脚步之时,真的是如同一群幽灵飘过,连风都不会带动一下.
偌大的一个雕弓楼,唯有张玄还跪坐在那里,一脑子"竹篾","灯油","乾阳之气"在乱舞.
"是了,灯身是‘有’,房子是‘有’,人身也是‘有’.热气是‘无’,房子里分割出来的空旷之地是‘无’,魂灵也是‘无’.‘有’支撑一切,而我们在用的,也是最有用的,却恰恰是‘无’的部分.‘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便是这个道理"
"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我悟了这么久才明白?飞升是‘有’,修身是‘无’.‘无’到了,‘有’自然能成."
"是我想左了,一切以‘飞升’为目标,反倒摸不到飞升的窍门!"
张玄蓦地睁开了眼睛.
"朝闻道,夕死可矣!哈哈哈哈,我已经悟了!多谢老太君……咦?"
人呢?
话说顾卿悄悄的回了持云院,用过了午饭,正准备午睡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张玄来,就问了问下人:"那道长还在雕弓楼吗?"
雕弓楼里虽然没有人了,可是雕弓楼外还是有人守着的.府中规矩多,自然是不可能让客人乱跑的.
那婆子弯腰回报:"太夫人,张道长还在."
顾卿拍了拍心口.幸亏她听花嬷嬷的回来了.不然要和傻子一样坐在那看着他睡觉,还要等到哪一时!
"我午睡一会儿,若是张道长醒了,过来辞别,你就和他说直接去吧,别等我了.真要拜谢什么的,下次再一起拜了就是了."
"是,太夫人."
话说张玄从雕弓楼出来,满怀感激兴奋之情,要去向天君道谢,却被信国公府的家人告知老太太已经睡下,让他自行出去,不用道谢了.还说若是拜谢,下次一起拜了就是.
这才是天君风范呐!
而且说下一次一起拜了,岂不是表示看他悟性尚佳,愿意再做指导?
张玄对着持云院拜了再拜,遂请这几个下人带他出去.
他跟着几个信国公府的下人从雕弓楼外的游廊往边门方向走,偶遇了下了课,正要去持云院的李铭.
只是这次见这孩子,却有些不对.
张玄又开了天眼,往李铭望去.
"张道长,你盯着我干嘛."李铭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好吓人诶."
张玄虽开了天眼,可是只能看,不能明说,更不能试图改变天道,否则都会报应在其他地方,只会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可是这信国公府上下功德无量,就连李铭这小小的孩子,身上也沾染了些功德之光.他既然已经摆脱了早夭之命,为何头顶又有这些黑气呢?
黑气冲煞百会,乃是血光之相.
张玄虽然开了天眼,可.[,!]是并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他注视着李铭,犹豫了片刻,还是对着李铭认真叮嘱道:
"你若信我,最近不要出府."
"张道长,为何不要我出府?再说了,我也很少出府.我课业很重呐!"
"你只要记得不要出府就行了.若是可以,多陪陪你祖母."
邱老太君身上的功德可以镇压一切灾厄,若是李铭一直在邱老太君身边,这种危险可能会化解.
命相也是会改变的,等这种黑气渐渐散去,信国公府这位小公子也许可以逃过一劫.
李铭听着张玄隐晦的提醒,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位道长特意停下来使劲看他,应该不会只是觉得他好看而已.
这位据说曾经成功的预测过地动,雪灾,雹灾,兄长也对他特别推崇,说他德才出众,是个奇人,也许他留下这样的话,有什么原因的.
而且,他也感受到他话中的善意.
张玄看这孩子是真的听进去了,不是敷衍,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李铭目送张玄离开,又继续往持云院去.
待听得祖母正在午睡,李铭只得在外间自己打发时间,顺便等奶奶醒.
最近他娘的食欲好多了,有爹在,晚上也睡得安了,听爹说,他娘会慢慢变好的,只是要给她时间,他现在还小,多的就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他和兄长和睦,奶奶又最喜欢他,李铭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就连无聊的坐在奶奶的房间外背书,都觉得十分安逸,
顾卿这一觉没有睡多久就醒来了.她晚上睡眠不好,可是白天的睡眠也浅,实在是非常烦恼.她试过点安神的熏香,晚上睡觉前喝一杯热牛乳,也试过白天不睡,试图晚上能睡得久一点,可惜都没什么用.
这是生理上的原因,只能慢慢调养,一时急不来的.
当她起了床,听说李铭来了有一会儿了,在外面自己呆着,连忙披衣起身,叫下人们赶紧给她梳洗.
"铭儿,下午不是要上课吗?你翘课了?"顾卿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上课才对.
"没有,齐先生的兄长今日生辰,齐先生一早就告假出了府.杜先生要替堂兄准备殿试的时务策卷子,这几天下午都不得空,我就先回来了."李铭生怕祖母以为他懒惰,连忙解释道:"我看难得清闲,便想着过来陪陪奶奶."
"还是我家铭儿最乖."顾卿笑的脸上都开了花.
李锐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李茂有心让他多接触些东西,偶尔家中庄子里或商铺中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