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王妃听了项城王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心中满是怒火,回了后院就去换王妃的命服,准备进宫去施压.
项城王带着家中精锐,乘着马疾奔东城的大理寺.
大理寺中,李茂正在方兴的陪同下看着各方的口供.
项城王世子横死东市,又涉及到大皇子和信国公府的嫡孙,这蓄命出去调查的大理寺官员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很快就录来了口供.
检查楚应元伤口的仵作也送来了报告,证明伤口是牵拉产生,而非砍伤或划伤.
但方兴和李茂都知道皇帝的意思是要摘大皇子出去,那为何玲珑阁里有人带着武器,又为何会出现在项城王世子的脖子上,这真相就需要掩藏.
只是本朝律令,除非特许带刀的官吏或武将,其他人不得在街市上带着武器行走.若白身带着武器,有三人聚集在一起伤人的,视同乱贼.李锐再怎么身份高贵,也是白身,无法解释为何身边出现了几个带着刀的下人.
若说是家将,那就是为信国公府惹祸.家将敢对皇亲出剑,已经是一种以下犯上了.
此事怎么看都对李锐不利,因为口供和物证都无法在不牵扯到李锐的情况下证明他是清白的.更何况楚应元死之前右胳膊骨折,这手下的极重,若说两人之前没冲突,是他自己无缘无故撞死在刀刃上的,那真叫可笑.
"李茂,不是老夫不愿偏袒,只是老夫和两位少卿研究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何证明李锐的清白.项城王现在恐怕已经在来大理寺的路上,老夫不可能不让项城王见楚应元的尸体,也不可能阻止苦主去看口供."方兴拍了拍自己女婿的肩膀,老夫只能保证李锐在三司会审之前不受苦,怕此番为了避嫌,连主审之地都不会放在大理寺了."
"是小婿让岳丈大人为难了."李茂知道方兴一定在其中活动不少.比如说带回楚应元的尸体,一定就是老丈人怕项城王府抢先带走尸体所作的应对.
"我们都是一家人,李锐既然是你侄子,就和我家侄儿没有什么区别.他父母双亡,如今又摊上这么一件事,实在是让人不胜唏嘘."方兴也是保皇派的功勋,自然对皇帝盗巳缰刚,"若此事圣上真要摘干净大皇子,怕是李锐这辈子仕途就毁了,只能做个在家的白身."
"如今我都不操心仕途什么的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李茂和项城王接触不多,印象中他是个老好人,上朝也从来不发一言.但再老好人,嫡长子死的不明不白,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自认若是有人逼死了他家的铭儿,哪怕不是故意的,他也要血债血偿.更何况楚应元已经二十多岁,一般青年被养到这么大早就娶妻生子,这楚应元因为被国孝耽误,没有留下一点骨血,叫项城王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可能冷静!
李茂原先不担心皇帝会不管李锐,毕竟李锐还身系联合世族的重任.但一旦李锐名声变臭,自然就不会还留在大皇子身边,若是这点价值都没有了,世族凭什么要接受李锐的示好?就因为他是个白身的信国公府嫡孙?他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如果要赌皇帝对李蒙的一点感情,那真是不敢赌,也赌不起.
无论怎么想,李茂都觉得李锐此次怕是要被连累到底了.他一下子觉得皇家无情,一下子觉得楚应元连死都不让人安生,脸色又红又白,让方兴看着都担心.
方兴已经五十有二了,身体还算健朗,他见惯了各种冤案,不能说的案子,必须要错判的案子,却从来没想到会有审到自家女婿府里的一天.
.[,!]毕竟信国公府家风多严,作为亲家,他是最清楚的.
此番真的算是无妄之灾!
"你先去看看李锐吧.他小小年纪遭逢此变,想来更需要家人的支持."方兴没得到圣谕之前自然是不能放了李锐,但让他在里面过的尽量舒服点还是可以的.他让属官带着李茂去监牢里找李锐,自己则继续翻看着口供和案卷,希望能找出一个突破的点来.
"大人!项城王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这来的也太快了."方兴丢下案宗,长叹了一声.
来的是苦主,还是注定不能得到什么伸张的苦主,他家又和信国公府有亲,这一番他怕是要准备唾面自干了.
"请项城王进来!"
大理寺卿的牢房外.
李锐虽然是白身,但身份特殊,并没有和许多犯人关在一起,而是单独在一处牢房内.李茂在牢房外看了一眼,里面有床,有桌子,甚至还有一个马桶.虽然连家中的角房都比不上,但在监牢里已经算是"上房"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李茂看着下了床的李锐,发现他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蓦地产生了一阵悲苦.
如此年少的孩子,遇见这种事情,又身陷囹圄,却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那一定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了.
"锐儿……"李茂眼眶一红,"你放心,拼了我头上的信国公爵位不要,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圣上还要重用我家,必然不会让你有事."
李锐点了点头,似是对自己的安危并不怎么关心,只说了一句"我信的",却话语一转开始说到了他的祖母邱老太君.
"此番我入狱,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父母双亡,父亲又是为国捐躯,圣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给楚应元那‘蠢货’赔命的."他这里的蠢货是指楚应元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