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羽恒心底也算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深邃的眸子动了动,双手紧紧捏动着身上罩着的锦被,骨节分明,暴凸出手背上的青筋,咬牙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
“皇上,这么明显的举动还猜不出来吗?若是什么都等着发生了才确定,那你得失去多少才知晓悔改?”慕瑶不悦抿唇道。
伊羽恒不由闷声一哼,心中转念思索着之前顾平志的种种行迹,心整个凉的犹如坠入了冰窖之中,剩下的只有沉默。
室内无风,黑色的纱幔却无声地摆动,极缓极缓,带着沉默的气息,闷荡开来。
慕瑶把鸡汤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房间内的沉闷的气氛,继续提点:“还有,皇上你也别再对顾平志抱有希望了,如今顾平志权势滔天,他若是真心为了皇上你好,就应该现在就放权回归田园,过些闲云野鹤的悠哉日子,而不是一味的去蒙蔽你的视线,皇上觉得对否?”
沉默半响,伊羽恒淡声道:“你说的对。其实……朕其实早已相信你所言了,回来不仅顾平志让朕拟旨废除几位当场旧臣,李公公还趁朕睡着又特意给朕喂了药,那药朕抿在口中吐在了枕头上。”
“药?不是有专门的太医开药吗?”慕瑶脸色一凝,眸光不由晃过一缕碧光,惊愕道:“不对,李公公特意给皇上喂了毒药?!!”
伊羽恒沉默的点头:“恩,朕也疑惑是不是毒药,之后朕便昏昏沉沉、手脚无力的睡了一上午。”
“皇上估计你中毒在床便是所中此药,那日我留在养心殿若不是发现及时,给你吃了最后一粒解毒药丸,怕是皇上现在也不能这般精神抖擞的和我说话了。”慕瑶手下意识的搔了搔脑后的墨发,顺着柔软的发梢缓缓摩挲的下颌,思索着那日李公公态度决然赶她出养心殿,是不是就是因为担心伊羽恒中毒之事泄露出去?
“呵呵,想不到朕养的一匹匹都是白眼狼,真真是有眼无珠,瞎得很,瞎得很。”伊羽恒顺着慕瑶剖开事实真相,是越发血淋淋!
“皇上现在知晓也不晚,只是现在并不知晓顾平志接下来的动向,皇上先装病蒙骗住李公公,等着看顾平志瞧着皇上病种垂危了又有何动作。”
“你的意思叫朕按兵不动?”伊羽恒道,眸光有些凝重。
“不,当然不,皇上如今在宫中已经是孤立无援,你得赶紧出宫联系城中老臣,想办法暗中拔掉顾平志埋下的棋子,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釜底抽薪!”
“朕出宫?如今朕这养心殿外面全是眼睛,怎么可能出的去?”伊羽恒目光落黑洞洞满是黑纱帷幔的窗上,手缓缓摸着自己脸上的黑纱,嗓音不由一沉:“我的脸,出了宫怕是不合适。”
“皇上!整个南华可全是陋颜之人,又有何畏惧!”慕瑶嗓音跟着也是一沉:“皇上莫非忘记了你下的素人命令了吗!”
“但是……但是朕怎么出去?”
伊羽恒问话,让慕瑶手势一顿,眸光低垂,暗道:不可能把城外通往太后寝殿的密道告诉伊羽恒,可如今伊羽恒要出宫又不会被发现,那该有什么法子?
“这,等我想想看。”慕瑶低声道,语气低缓,眸光轻转落在了伊羽恒的脸上:“皇上就不能把脸上的黑纱罩布给取下来吗?”
伊羽恒立马转头避开慕瑶的灼热的视线,淡漠的冷哼拒绝:“不,我绝对不会取下脸上的黑罩。”
绝对的话,立马让慕瑶动了动心思,轻转的目光带着的暗暗地流光,不如,此时趁着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试试强制打伊羽恒脸上的黑罩?伊羽恒清醒之后对外警觉防范意识强烈,每次快要触碰到紫光和蓝鸢的之间的感应时,便立马惊醒,这计划打断不说,还频频惹来质疑,倒不如今日直接上手,她还爽快些!
慕瑶勾唇一笑,笑着便缓缓走动过来,指尖相互交错,揉动着,眸光不时泛着清亮的光彩,在晦暗的视线里格外的耀眼,流光飞舞在黑夜间,璀璨如夜间满空的星子。
坐在木龙床上的伊羽恒不由一愣,静静看着慕瑶的眼,那一弯犹如深潭日照波光粼粼的眼,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一脸黑的融合在里面,一时之间失去了动作,忘记了言语,由着慕瑶一步一步靠近。
指尖在漆黑的夜里紧紧捏住了黑布一角,带着白的指尖肤色映衬在黑布上,对上伊羽恒漆黑的眸子,唇角的笑意越发笑的深邃,指尖用力,腕间扭转,快速用力毫不迟疑的往上掀起……
怔愣中的伊羽恒瞬间觉察到面上一凉,紧接着头皮被扯出感觉一阵细微的刺痛,疼痛感让伊羽恒不由回过神。
然,此时已经早已来不及作出拒绝的反应,他的脸已经全然暴露在黑冷的空气中,不同于黑罩内的暖,他感觉脸上细微绒毛尽数竖起,反射的紧缩着。
回过神的伊羽恒由错愕转眼转为一阵青白的冷色,漆黑的眼珠中,已经全是滔天的愤怒!
他狠狠的对视上慕瑶错愕的脸上,哪还有之前的痴迷,满是凛然!嫌恶!冷漠!
“谁准你动朕的黑罩的!啊?你别以为能朕破落之时就可以随意的对朕指手画脚,说到底现在江山还没易主呢!朕还是皇帝呢!”伊羽恒愤恨的低吼着慕瑶,费力抬起手快速拽向慕瑶手中的黑色罩布!
这次,却轮到了慕瑶怔愣,她呆若木鸡的看着伊羽恒,他细滑的面上一双漆黑冷冽的细长眉眼,挺直悬鼻下一张紧抿冷冽的薄唇,瘦削精致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