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钟绎还没开口，余念却是率先一步出声：“是我……”
你？
老猫回过头看着余念，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要杀我？
咱们相处至少也有八年了，几乎一个星期你就要来我店里两趟，这么久了，我都把你和钟绎当成亲哥了，你居然要杀我？
“对不起……”余念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老猫的眼睛。
要怪就怪他不该爱面子，装逼的想让老猫看看自己的家产之一。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老猫每次都极度嫌弃的跟他交易，再加上钟绎让他买最好的墓碑，他会这么做吗？
余念有些委屈，可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
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委屈可以回了家再委屈，甚至可以窝在那张三米长宽的超弹力大床上抱头痛哭一顿。
虽然老猫和他相处的挺不错的，嫌弃也只是相处惯了开开玩笑而已，但是……
诶，不对啊！
余念猛的一抬头，也顾不得老猫那双泪花闪烁着的大眼睛，一溜烟儿冲到手握匕首正一步步逼近老猫的钟绎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下！”
钟绎：“？？？”
老猫：“？？？”
一回过头，看着杀气逼人手握匕首的钟绎，老猫一哆嗦，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绎哥，你说的话确有道理，但是也不能谁都不相信吧？”余念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老猫一家包括他爷爷对待咱们是啥态度你还不清楚吗？”
闻声，钟绎默然。
的确，老猫他爷爷在的时候，每次去殡丧店买货都会留下他们吃顿饭再走。
甚至钟绎和余念能有幸入了这行都是托老猫爷爷的福。
如若不然当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老猫爷爷尿急出去上厕所，在漆黑的墙角发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钟绎和余念，估计他们没几天就会冻死。
虽然说老猫爷爷是一泡热尿滋醒了钟绎，钟绎一声怪叫才发现的他俩，但并不影响老猫爷爷的善良！
钟绎犹记那一碗热乎乎的羊汤面。
是那碗羊汤面救了他们俩人的性命！也是老猫爷爷救了他俩的性命！
当时老猫爷爷笑呵呵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他俩，嘴里还嘟囔着给俩人起名，由于是第一眼发现的钟绎，再加上是大雪天的，就给他起名叫“唐雪见”。
余念年龄稍小一岁，当时又穿着两人中唯一一双鞋子，老爷子起名也没天赋，索性就叫他“唐小鞋”。
得亏余念当时突然就变得很机灵，连热乎乎的羊汤面都顾不得吃了，连连开口拒绝，表示他们已经有名字了。
不然以后估计余念就得叫“唐小鞋”了。
至于那双鞋，是前几天钟绎在垃圾堆翻找食物的时候发现的，虽说破了几个洞，而且还鞋码不适合他，虽然他的脚上已经生了冻疮，但最主要的是自己舍不得穿，才给了余念。
这么多年来余念都不曾忘记那双鞋，甚至自己网络上的id都叫“余念小童鞋”。
老爷子对他们俩人很好，甚至比当时不过十岁还无父无母的独苗子老猫还好！
这份恩情俩人一直都记着，就连后来老爷子托人把他们介绍进天师门后，都会时不时的回来看老爷子。
只是近几年的那天晚上，老爷子忽然多愁善感的嘱咐了三人一大堆话，然后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三人找了老爷子很久都没有找到，钟绎也就很少再来这个伤心之地了，平时有什么需要都是嘱托余念去殡丧店买货的。
一通回忆后，钟绎也终究心性软了下来，他沉默着扔掉手中的匕首，从余念的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了起来。
他的烟早之前在山脚下等着的时候就已经抽光了。
钟绎默默的蹲在路边抽着烟，老猫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发呆，而余念破涕为笑，像个傻子一样呵呵直笑。
在余念眼里，钟绎是他的亲人，老猫也算他半个亲人，所以他不希望两人闹掰，也不希望老猫被杀。
老猫心中百味交杂，他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钟绎为何突然变脸不顾多年来的交情要杀他，而余念又是杀他动机的主谋。
钟绎则是最矛盾的了，他一方面不希望除了余念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可另一方面要他真的对这个有救命之恩的老爷子唯一一个孙子下手，他也做不到。
三人就这么沉默了很久很久，啊不，余念一直傻笑，笑到最后脸都僵硬了才从钟绎手里抢走两根烟，一根叼着，一根塞进老猫嘴里。
时光也在一点一滴的寂静中流逝，直至艳阳高照。
老猫、余念和钟绎都是感觉双腿一阵酥麻，尤其是老猫，他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很久，整个下半身已经有些不遂了。
“咕咕……”三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
“要不……先吃个饭去？”余念有些虚，摸了摸肚子。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破涕为笑，他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走到山下。
这次老猫学乖了，还不等余念盛情相邀便爬进了钟绎的车子。
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想尝试了，一看到吐出来的那一坨早已风干的呕吐物，老猫就没了胃口。
车子飞速离去，不带走一丝落叶，终南山重归宁静。
所幸距离终南山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村落，名叫终南村，三人付了几百块之后那板着脸不许他们进入的村长就立马变脸，如同孙子般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