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名声,对活着的人,的确有用的紧。
比如人们都说,就连十三堂都要对蓝凤凰忌惮三分。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没人敢动蓝凤凰。
因为,十三堂是那种让人听了名字就会感到不详、恐惧的组织。是“死亡”的代名词。
事实真是如此吗?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据他这几日的打探,他已经得知,十三堂已经要对蓝凤凰动手了。
所谓的忌惮三分的意思,就是另七分是我想揍你就随时可以揍你。他当然不能等到十三堂真的出手灭了蓝凤凰,只有抢在十三堂出手前,他才能让十三堂注意到他。
荒郊野外,他走得已有些口渴。
就在这时,他已经注意到一家看起来陈旧的茶馆。
茶馆外绑着几匹马,龙依然进门前,与这些马一一打了招呼,他喜欢马。
马的寿命短,经历的没有人那么多,也不会有人那么多的心思。所以,与马交朋友,比与人交往要简单许多。
他这怪异的举动,却被茶馆内的几个人见了,他们不禁对他窃窃私语起来。
龙依然大步走入茶馆内,四处环顾,这里竟坐满了人,已没了他落脚的地方。他叹息着正要转身离去,却听一人说道:“我对面便有位置,若不嫌弃,何不坐下?”
龙依然循声望去,角落处,正有一带着斗笠的白衣剑客独自坐在一张小桌旁。
他没看到这人还好,仔细一看,才觉得这人精力充沛,虽然已隐藏了自己大部分的气息,但只一开口,仍能觉察他惊涛骇浪般的内劲。
龙依然背负双手,淡淡道:“多谢。”说着,他便坐下。
这白衣剑客摘下斗笠,露出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睛,但他的眼角已有了些皱纹,他轻巧地看了眼龙依然,道:“壮士步履轻灵,目含神威。绝非凡夫俗子,只是,在下似乎未听过江湖之中有过这号人物。”
龙依然点了点头,道:“过誉,只是会几手功夫罢了。我不常在江湖走动,你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倒是阁下周身气息绵密醇厚,不像这荒村野地的人。”
白衣剑客淡淡道:“我不过是一名剑阁之中的普通剑客罢了。”
“是吗?”龙依然有些惊诧,倘若剑阁内的一名普通剑客都有此等武功,那他这十年的功夫怕是白练了。“怎么不见你的剑玉?”
白衣剑客冷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很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才会把剑玉带在显眼处,招摇过市。人到了我这年纪,已学会把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起了。”
龙依然沉吟道:“可惜。”
白衣剑客道:“什么可惜。”
龙依然一字字道:“你若不是剑阁的剑客,我本想引揽你加入我的组织的。”
白衣剑客:“你的组织?”
龙依然微笑道:“我是十三堂的总堂主,一剑上小楼。这次到这里来,正是来杀蓝凤凰的。”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后,周围已有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匆匆地离开了小店。龙依然甚至能听见他们出门后,马蹄狂奔的声音。
白衣剑客听了他的话,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他看着龙依然,也一字字道:“我是剑阁的剑客,你却是十三堂的头子,那你我岂不是死对头?”
龙依然:“所以,要不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白衣剑客端起杯中酒,淡淡道:“不了。”说着,他将酒一饮而尽,道:“我今天没戴剑玉在身上,便也不算剑阁的成员,自然也没理由为它拼命。”
龙依然抚掌大笑道:“有道理。”
白衣剑客也笑道:“我就是靠着这道理活到现在的。”
龙依然:“只是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白衣剑客:“大名不敢,免贵姓白,单名斩字。黑白的白,斩切的斩。”
龙依然:“白斩鸡的白斩。”
听龙依然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白斩也不生气,只道:“那道菜似乎叫白切鸡。”
龙依然:“无论叫什么,你可知道我的外号?”
白斩:“是不是叫铁公鸡。”
龙依然:“你名字上已讨了我的便宜,是不是该请我喝杯茶?”
白斩只微笑道:“小二,上壶茶。”
很快,茶就摆上了桌,但龙依然看了一眼那壶茶,却用茶杯倒了一杯白斩的酒,仰头喝了下去。
白斩:“为何点了茶,你却来喝我的酒?”
龙依然用袖子擦了擦嘴,指着茶,道:“这茶有毒。”
白斩:“你怎么知道这茶有毒?”
龙依然笑道:“不信你可以尝尝。”
白斩:“为什么我不能找别人来尝?”
龙依然:“为了验证一壶有毒的茶到底有没有毒,而害死别人是一件很蠢的事。而你,就算这茶有毒,也一定毒不死。”
白斩听着他的话,笑道:“你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龙依然却已起身,道:“多谢你的酒,我现在已要走了。”
白斩:“去杀蓝凤凰?”
龙依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有缘再会。”然后,他便大步走出,扬长而去。
只有两种人,能有他这般潇洒。
一无所有的人,富可敌国的人。
白斩感觉这个男人,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不久之后,便将拥有一切。因为,他的身上,有那种气度。
他负手而行,优哉游哉,似乎刚刚要被人毒死的,根本不是他,也好像他根本就没准备去杀人,他行走在这野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