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门外已有了马车的声响。奢华的马车,不参一点杂色的马。
炎天起床时,千月已不在家了。他出门去看龙依然送给他的马,那匹马还在悠闲地吃草。
看来,玉芙蓉的老板急了,终究是派马车来接她了。
而她也不再生他的气,坐上了他为她准备的马车。
炎天有些哽咽,他走到那匹杂毛马前,苦笑道:“老伙计,你运气不错。今天可以老实的在家里歇着了。”
那马抬起头,无精打采地看了看他,似乎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无聊。然后它又继续啃着草料,不再搭理炎天。
他们和好了,是好事。这本就是我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炎天越想越乱,提着剑又要去山里去打猎,平复一下糟乱的情绪。
可他现在哪有心思去感受四周的气息,这样根本打不着猎物,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也是灰蒙蒙的,他在山林里也不知游荡了多久,只感觉心情越来越糟,索性转身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他自言自语着,又跑出门外,找到那匹花斑大马,道:“大马,你说,要是千月那老板忽地又和她生气了,她岂不是又要走回来?”
花斑戏马抬起头,朝着他眨了眨眼,好似知道又要起来随他走了,便站起了身。
“是吧?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她一个女孩家,这么远的山路,要是被雨淋了,生了病,可怎么办?”那马也不搭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出马厩,嘶嘶加了声。
炎天好像得到了这大马的同意,便更有信心一样,道:“你既也这么想,那你便同我去接她,万一她用得上你呢?”
他根本不该再去接她,他何尝不明白这道理?
可越是如此,他又越想能早些见到她。
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她真的已用不着这匹马,就像她也不再需要他一样。
他还是牵着马,来到了赤丹城,他这次站在城门外,没有再走进那城池。许多人已认得他,他不喜欢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
若到了黄昏时,千月有马车送她回去,他便一人默默走回去,若是她独自一人出来,他就将马给她。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昨夜的晚风,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和她随风吹拂的长发。
那已成了他心头最美的一副画卷。可他终究没有等到千月,城门内,已走出了两位剑士——剑阁的剑士。一位头戴玉冠,面色蜡黄,脸上留着八字小胡,一身衣服质料高贵考究,颇有文人气质,他长剑背在身后,剑上的剑玉颜色如同黄昏。
另一人就年轻的多,也粗野狂放的多,他的衣服质料虽也很昂贵,但他敞胸咧怀,看起来就像是村头的屠夫,头发虽梳的油光发亮,但脸上络腮胡子却已有好些时日未经修饰了。加之他体态高大,周身都散发着股土匪气质。他的剑是横跨在腰间的,剑上的剑玉黑如墨汁。
炎天看到这两人的剑玉,便知道这两人的功夫不低——剑玉本是存贮剑客多余内息灵力的宝物:两个实力相近的高手在交战时,一人已力竭衰败,另一人却能调集剑玉中的灵气继续施展招式技法。孰胜孰负可想而知。
世人愿意加入剑阁,除却为了身份地位,这剑玉可提高数年修为的诱惑,也是许多人欲罢不能的。
而剑玉的颜色,大致分为五等,戊等色杂而毫无章法,丁等色纯而晦涩无光,丙等色浅而晶莹剔透,乙等却是连绵多彩、宛若彩虹。
那屠夫样男人剑玉色深如墨,已隐有光彩当是丙等。那文士剑玉上的光芒隐隐藏在玉中,色彩看似单一实则几色混杂,过渡匀称,已有乙等的迹象。
炎天见这两人朝自己走来,已起了警戒。他虽年轻,但也已混迹江湖多年,若论起江湖经验,已算是个老油条了。
他坐在地上,犹未起身,见到那两个剑客朝他走来,虽在一瞥之间得到了许多信息,但此刻坐在那里,却又像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为了他才来的。
“你是昨天接走千月姑娘那个马夫?”那像屠夫一样的人,手指朝着炎天一指,毫无尊重的意思。
炎天抬头看了看,才似发现这人正对着他说话,便应道:“是,我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接她。”
那屠夫一样的男人呵斥道:“你已不必等她,她也不会再随你回去。”
炎天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看着他,似没懂他什么意思。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能听懂我说的话吧?”炎天没做反击,那花斑大马却一声马嘶,扬起双蹄要去踩这人。饶是这人身体健硕,见这大马扬起蹄子没来由就是一踩,心里也是一惊。
这时那文人一样的剑客,轻轻一跃,轻抚了下马头,那马竟如头上贴了千斤重物,扬起的蹄子,也已落下。待到文人般的剑客落地时,竟纤尘不起,虽然这大马毫发无伤,可这一手功夫,已算是威胁。
文人般的剑客,微笑道:“我叫周正南,这位是郭魁,我们两人都是负责赤丹城治安的剑阁剑士。昨日见你配剑到了赤丹城内,许多过往行人都有些恐慌。来此,正是请你回去的。”
郭魁盯着他肩膀上被千月巧针缝补好的衣服,喝道:“和他说这些作甚,你看他穿着破衣烂衫,带着匹杂毛劣马,却要接玉芙蓉内风头最大的姑娘,谁给你的胆子?她就算真跟你走,你不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