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世的电视电影里没少看人惨死,可身临其境见到满地尸体,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恐惧莫名其妙从内心萌发,浑身颤抖不由自主,根本不受控制。
他心里一遍遍念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一来让自己心神晋入宁静状态,二来超度亡魂,减少满院戾气。
经文默念了三遍,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看到越清寒和陆云走出房屋,三女围了上来。
“伤亡如何?”越清寒皱着眉头问。
“对方死二十二人,活口两人。咱们伤亡就比较大了,死二十五人,剩下的人人带伤。”秦如烟道。
“姐姐,接下来怎么办?”安冬儿问,所有人皆等待着越清寒做安排。
越清寒望着死伤惨重的杀戮现场,嘴角一弯,饶有深意地高声道:“长公主别院被匪徒莫名袭杀,这明显是冲着驸马来的,这是要杀驸马,杀皇亲!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历,都已犯下了重罪,国有国法,咱们须立刻上报安阳府衙!立刻!”
陆云心一颤,这是要干什么?!
安冬儿眼睛一亮,忙应诺。
秦如烟则指挥着幸存的人打理己方尸首。看起来,是要掩藏己方虚实。
只见越清寒微微颔首,便转过脸,望了陆云一眼,低声喃喃又似有歉意道:“皇族自古多纷争,太子和长公主势弱,咱们必须扳回劣势,公子要有心里准备呀……”
陆云心意流转,哪里听不出她话的深意。
眼前杀戮,因由许多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是不作秘密处理,而要报安阳府衙,这就非同寻常了。
捅破党争的窗户纸,把斗争摆上明面,这是要闹大的节奏啊。
陆云仿佛看到了一条导火线正在嗤嗤燃烧,而燃烧的端口源头竟是自己。
漩涡啊!自己不知不觉就真的掉进了一个大漩涡。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看来,不把樊党扳倒,自己休想得到清净。
既然如此,那便加一把火!陆云心想。
他神情冷峻,毅然道:“大婚在即,这些人竟然狗急跳墙来行刺我,要搅乱长公主大婚么?真是罪不容赦啊……我看,非要把这些匪人的头都砍下来,悬于皇城午门示众三日不可……”
“哦?”越清寒神色一滞,随即释然道:“如此,方能消公子的怒火?”
陆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要杀他的虽然是皇宫里暗中掌权的太后,可要说不共戴天的恨意和怒火,他没有。至少目前来说,他毫发无伤,要恨亦恨不起来。
坦率的说,皇宫的党争从来都没有对错,而且杀戮在所难免,除非自己远离,但是既然选择了跳进去,他就已经有了卷进来的觉悟。
但是,此时此刻,他依然装起愤怒的模样:“我是满腔愤怒,但更重要的是长公主的威信不能失,当拿这些匪人的头立威,否则,往后殿下开府,不是任谁都能轻易欺辱了么?”
越清寒神色复杂,想了想举手做了一个手势,一名浑身黑衣戴着脸谱的人鬼魅般出现,只听越清寒对其说道:“就按驸马说的做,但是要在府衙来人取证之后再行动手,这一次定要弄出个响动来。”
脸谱人应诺,眼睛泛出兴奋的神光。
此时,院落的清理已接近结束,匪人的状态始终保留着,被清理的是自己人的尸身,清除一些,保留一些,陆云看着他们施为,有点像清理罪案现场,抹去一些不该存在的痕迹。陆云知道,这是不想暴露自身强大势力之故。
两个时辰之后,一队快马奔来,马上之人皆穿着蓝色公服,那是衙门捕快。接到报案,他们马不停蹄先一步快马赶来,同来的还有仵作。
衙门之人看到满院尸首,断肢肥肠,也震惊打斗如此血腥,一个个目瞪口呆!天子脚下,发生如此大案,实在是骇人听闻,非同小可。
十来个捕快看了一遍现场,眉头紧锁。
死了几十个匪人,而且是在长公主的别院,恐怕他们小小的安阳府衙还办不了,还得由刑部接手追查。而且,死者身份特殊,隐隐像是声名狼藉的“十二夜叉鬼”。
有见识,懂内幕的捕快头儿韦坤曾风闻他们的来历,似乎多少与当朝国舅脱不开关系。当他知道了新封的驸马都尉住在此处,联想到前两任驸马之死的传闻,脸变得蜡黄。
这是长公主与樊国舅的斗争,他们一个小小衙门还是躲开为妙。
揣摩清楚了内情,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不一会儿府尹大人欧阳春姗姗来迟。
韦坤私下向他汇报了详情,欧阳春顿时一脸萎靡。
“大人,咱们怎么办?”韦捕头硬着头皮请示。
“容本官想想清楚……”府尹欧阳春来回踱步,良久才道:“不管怎么说,死了这么多的‘神秘人’,而且事关长公主和樊国舅,咱们不能等闲视之,反正天也快要大亮,你们就留守此处,本官要先赶回皇城,起早上奏朝廷,让刑部接手便是,这个烫手的山芋咱们安阳府绝不能接……”
……
樊府。
内院灯火通明。
国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部肌肉扭曲的老管家,有些不悦道:“到底何事?慌慌张张的……”
老管家涨红了脸,有些结巴:“是……是十二夜叉鬼出事了。”
国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们能出什么事儿?都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老管家不敢看他的脸,低下头如实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