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回去后,苦苦思索了半日,觉得老董说的对,自己太不像个汉奸了。不抽烟,不打牌,不喝酒,茶馆不去,舞厅不入,青楼女子更是没碰过。
孙山决定拜师学艺,好好做一个汉奸。
该找谁学呢?他把目光投向了宪兵队的翻译官陈九代。
陈九代29岁,据说早年到日本留过学,还是公派留学生。那时候的陈九代还算的上出类拔萃、品学兼优。但随着家道的败落,还是不可避免的滑向了出卖灵魂助纣为虐的境地。
陈九代当宪兵队的翻译官,除了跟他的家庭环境有关,还跟他个人的习惯有关。他毕竟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家道败落后,他要维持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所以投入汉奸阵营,为鬼子服务,帮忙日本侵略者对付自己的同胞。
陈九代是公认的大汉奸。如果没有任务,他会拎着鸟笼子,早上到菜市场溜达一圈,看见漂亮的姑娘,调侃几句。性子烈的女人,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陈九代也不生气,而是不紧不慢的辩护几句,或者干脆露出一副坏人的嘴脸,对女人进行恐吓。
陈九代逛完菜市场,肚子饿了,会找一家上等的面馆,吃一碗牛肉拉面,叫上一杯醇香醇香的高粱酒,辅佐下肚。酒足饭饱之后,慢腾腾的走向烟馆,腾云驾雾一番。
从烟馆回来,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有神。陈九代基本上像换了一个人。
下午基本是午休的时光。陈九代有个爱好。必须有人哼着曲儿才能睡得香。通常情况下,他会去妓院,找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来一段正宗的黄梅戏。陈九代偏爱黄梅戏,尤其是那首《女驸马》的一段唱腔“我的公子又在何方?”,其中的一娇一嗔,简直把他的心脏儿颠成八瓣了。
听完黄梅戏,陈九代便马不停蹄的冲向白天鹅歌舞厅。找一个身段姣好的舞女,像条鱼儿滑向舞池。很可惜,他的舞姿并不优美,但仗着日军眼中红人的身份,总能赢得雷鸣般的掌声。陈九代为此乐此不疲。
孙山之所以瞄准陈九代,因为陈九代完完全全是个职业的汉奸。无恶不作,仗势欺人。有时候孙山想,这么坏的人居然能得到鬼子的信任,也没有其它人陷害,为什么?
难道是翻译官的身份吗?
不仅仅。
应该是陈九代坏得透顶的原因。
试想一个这么坏的人,没有信仰,没有目标,过一天算一天,及时行乐,谁又把他当成自己的障碍呢?
孙山去找陈九代拜师,陈九代吓得一跳。当时他正躺在烟馆吞云吐雾。
孙山去找他的时候拎着两**上好的白酒,一包热气腾腾的叫花鸡,刚刚烤熟的。
看见孙山进来,陈九代一骨碌爬起。
对于孙山的身份,陈九代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孙山是井下纯最看好的中国人,又是高桥嘴里常念叨的人。
就这么一个人,前几天还把汉口维持会给端了。
这么大的事,井下纯居然不生气,宪兵队也没什么动静。
所以陈九代生怕孙山盯上了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端了。
自己不比马步宽,要人没有人,要枪没有枪,整天把宪兵队挂在嘴边,敲诈勒索,这要是被孙山瞄上,岂能有活路?
所以陈九代对孙山客客气气。“哎呀,那股风把孙爷给吹来了?”
孙山环顾着四周,看着云雾缭绕的烟馆,几个面黄肌瘦的烟民,对陈九代客客气气的说:“陈先生,我是向你拜师学艺来了!”
“拜师学艺?”陈九代愣住了。
“对,拜师学艺。想学学你为人处世的态度,学学你整天乐呵呵的心态。”
陈九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惊恐。问:“孙爷,你不会是井下纯阁下派来的吧?”
孙山说:“不不不,我从来没见过井下纯。”
陈九代的脸继续呈现出一股惊诧之色,又问:“那么是高桥派你来的。”
“不不不,是我自己来的。”
孙山越这么说,陈九代越觉得不对劲,干脆拉着孙山出烟馆,在大街上小心翼翼地问孙山。
“孙爷,你到底个什么意思。难道,你看我不顺眼?”陈九代说这话的时候,早浑身哆嗦,双腿站立不稳了。
孙山连忙扶住他,解释:“陈先生你别害怕,我找你,真是想拜你为师。”
“别开玩笑了,孙爷,你是人中之龙人中之凤,我早看出来了,你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像你这样才华横溢、智勇双全的人,怎么会拜我为师呢?”
“陈先生,我们还是去酒馆说吧?一边喝酒,一边聊聊。”
孙山于是把陈九代拉到对面的小酒馆喝酒。一盘牛肉下肚,整只烧鸡吃完,两**白酒下去,孙山的实话就冒出来了。
孙山朝陈九代大吐苦水。
“实不相瞒,陈先生,我是有苦难言啊!别人都说我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背后给了马步宽一刀。其实所有人不知道,我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马步宽那个王八蛋,处处看我不顺眼,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他非得致我于死地。我跟他无冤无仇的,就因为我不是他的人,是高桥太君派过来的人,他就得非杀我。我就想不通了,他为什么要杀我呢?难道和平相处就那么难!”
孙山的话说完,陈九代听了呵呵一笑。
眨巴眨巴小眼睛说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
“你说!陈先生!”孙山赶紧为陈九代倒上一杯酒。
陈九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