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松跟着阮清后面,爱不释手的拉扯着弹弓绳子,对阮清道:“上次我们去找你的时候桂嬷嬷说你要跟着二叔读书认字,是真的吗?读书有什么好的,二叔又那么严厉,我以前见太子殿下在二叔面前都跟受了惊的小鸟似得,连话都不敢说,你要跟着二叔学习,岂不是也无趣的很?不如跟我们一起学武吧!”
“习武?”阮清心头微微一动,转头划拉了一圈,“你们都习武吗?”
苏燕松点头,“大哥和我抽时间都会习武,三弟年纪还小,等过几年肯定也会习武的。”
“那你们都跟着谁学?”阮清问。
“你还不知道吧,京中有一家武馆,是虎威大将军的弟弟开设的,专门招收一些适龄的孩子教习武艺。虎威大将军的儿子李恪也在武馆里,和我们玩的很好。你若有兴趣,下次我将他叫来府上给你认识认识。”说到李恪,苏燕松立时兴致勃勃搓着手,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道:“你若是见识了李恪的身手,一定会吵着要学武的,到时我们就可以一块了。可比读书有趣多了!”
苏燕青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阿阮长得这般娇小,怕是也吃不得苦的。我还记得二弟刚进武馆那会儿子,比阿阮长得还要高一些壮一些,却只挨了李恪一拳头便哭了好几天的鼻子,吵着闹着说再也不去武馆了,怎的现在却又来劝说阿阮了?”
被自家兄弟无情的戳穿了黑历史,苏燕松恼羞成怒的红着脸嚷嚷:“那都是几辈子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阮清神情怜悯的拍了拍苏燕松的肩膀,“我对你说的那个李恪倒是有些好奇,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我可要瞧一瞧了,改日你便将他叫来府上吧。”
阮清的善解人意令苏燕松十分受用,连连点头。“我昨个儿跟李恪说起你来了府上,李恪也很是好奇呢,早就想要来看看你了。我明日便跟他说说,让他过来。他的拳法和棍法都很好,到时可以让他耍给你看。”
“明日?”阮清蹙了下眉。明日他便要跟着苏辄读书了,怕是没时间,又不好打击了苏燕松的积极性,只委婉的笑道:“还是再等几日吧,明日我要开始学习了,苏叔叔一定不同意我到处跑,等得闲了我告诉你,你再喊了他过来。”
苏燕松虽然有些遗憾,但想到自家那个人畜不近的二叔,便是打了个激灵,痛快的应了。
次日,阮清早早的爬了起来,桂嬷嬷风尘仆仆的从清风苑过来,亲自服侍着他穿好衣服,净了脸,吃了羊奶和早膳,免不了又是一通耳提面命,谆谆叮嘱。
阮清醒来时苏辄已经去了早朝,阮清便打发桂嬷嬷去忙,自己则抱着桂嬷嬷连夜赶至转脚去了隔壁的书房,在书房里掏出书本子随意翻看着。
待到苏辄回来的时候已是晌午,阮清看了会儿书就趴在炕上睡着了,连苏辄进门都不知道。
苏辄没有惊动熟睡中的小儿,兀自脱了大氅,坐到桌边看起了折子。自从阮清住在明月斋之后,他便命人将地龙烧热了一些,比起以往熟悉的清冷暖和了许多,所以阮清躺在炕上不盖被子也不会受凉。他却觉得不大习惯,大氅里面便比平时少穿了一层,在这种严寒天气里瞧着很是单薄。
苏辄安静的看了一会折子,便是想起了太子那一篇关于河道治理的文章,虽然见解仍有些不足,稍显稚嫩,却已是十分难得,只要稍加整改便可推行实施。皇上看了之后也十分欣慰,对太子大加褒赞,也赞他教导有方,但他心里清楚,太子能写出这篇策略实非他的功劳。
太傅生性惫懒,教学通常只点明扼要,多半时间都是让太子自己去悟,但太子在国政民事这一途资质实在平平,跟着他学了这几年也没什么起色。他也不耐去揠苗助长,想着等太子再大一些也许会好一些,只在一些基础的知识上不遗余力的给太子严加巩固。却不想······
苏辄朝炕上看了一眼,放下折子,转手拿起了旁边的《南柳游记》。
直到门外的元宝进来问是否传午膳,苏辄方揉着额头起身走去炕前。
也不知是昨晚没睡饱,还是早上起得太早,小儿仍在睡着,一张小脸埋在柔软的大迎枕上压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好像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牡丹花。
苏辄蹙眉看了一会儿,犹豫着伸出手,略有些粗鲁的拍了一下小儿的肩膀,“醒醒,该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