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苏慕白等人便到达石县县衙,拜见过太子之后,苏慕白便和萧语一同去看望余琥。
余琥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几个时辰也难得醒来一次,能撑到如今已经是不错了。
当晚,余琥便醒过来一次,苏慕白连忙守在床边和他说话。余琥的女儿余若芸跪坐在床边,时刻伺候着。眼神红肿,神情疲惫,已是衣不解带得服侍父亲许久了。
“舅父,您怎么样?”苏慕白问道。
余琥摇了摇头,说道:“我为时不多了,你们也不要伤心。我这一去,只担心你和你的母亲,但是今日见到你,我也就放心了,你是个好男儿,必定能照顾好你母亲。”
苏慕白握紧了余琥的手,说道:“舅父放心。”
余琥又拉过立在一旁的余若芸的手,与苏慕白放到一起,说道:“我最放不下的是四娘,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照顾,跟着我长年在这偏远的边境之地,没有族人的照拂,也没有享什么福,如今我也要离她而去,她毕竟是女儿家,终是不如你,不能自力更生……”
“父亲……”余若芸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眼泪便止不住了落了下来,紧紧地握着余琥的手,说道:“父亲,女儿会照顾好自己。”
“舅父放心,我和母亲都会照顾好四娘的。”苏慕白也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放心了……”余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对余若芸说道:“四娘,你先出去,我和慕白说说话。”
“是,父亲。”余若芸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转身便看见站在转角处的廊下的萧语正来回走动着。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加上边界地方风大,这样的天气实在寒冷,萧语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嫂子。”余若芸走过去喊了萧语一声,“这里天气尤为寒冷,你不习惯吧?”
“还好的。”萧语扯紧了自己衣领说道:“倒是你,穿的太单薄了。”
“我父亲正和表哥在说话,你要不先回房吧!”余若芸又说道。
萧语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关系,我想等等小白,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屋内,余琥小声和苏慕白说着话,“慕白,舅父还有一件事要恳求你答应。”
“舅父请说便是。”苏慕白立刻说道。
“我若是离开了,四娘就真成了孤身一人了,即使有你们母子庇护,也免不了受人欺负,尤其是嫁人之后,夫家定会因为她没有娘家撑腰而瞧不起她。所以……”
“舅父不用担心,我定会央母亲为四娘求一门好亲事!”
余琥摇摇头,说道:“亲事好不如人品好,我知道你已经娶了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娶了四娘,只要不让四娘做妾,就算是做个平妻也好,哪怕比先前进门的低一头也就算了,你总归会护着她的。这是舅父唯一的遗愿,你答应舅父可好?”
苏慕白顿时愣住了,有些为难地看着余琥,心却已经离开房间。
“我不想做什么糟糠之妻……”
“大不了给你们腾屋子,反正我这么小也碍不着你们……”
苏慕白眼前浮现出萧语的带着淡淡的不屑表情的脸,忍不住松开了余琥的手。
院子里,萧语和余若芸安安静静地站着,看向房中忽明忽暗的灯火。
苏慕白推着轮椅到门口,推开门,对余若芸说道:“四娘,你进来看看舅父吧!”
小厮一块将苏慕白抬过房门的门槛,余若芸匆匆地跑进了房间。
苏慕白抬头便看见萧语独自站在院子里,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昏黄的烛光映衬着她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
萧语走到苏慕白的身前,问道:“舅父怎么样了?”
苏慕白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心中涌起愧疚之感,伸手握过她冰凉的双手。因为房间里烧了炉子,苏慕白的手还是暖暖的,萧语感到一阵暖意,不由得愣住了。
苏慕白将萧语的手捧起,轻轻地呵气为她暖手。
房间里,余若芸的哭声突然传了出来,随即便有丫环大哭的声音传来,又有丫环小厮匆匆来回奔走着。
余琥去了。
萧语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慕白,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夜,持续不断的哭声为这个原本就寒冷的冬天更添了寒意。
这一夜,众人都无心睡眠。虽然知道这两日会忙碌起来,但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站在大堂里吹了一夜的冷风。
余琥虽然是为太子而死,但是现在太子自身难保,就算是向皇帝禀明,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此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要致太子于死地,是何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山高皇帝远,他们知道皇帝未必知道,就算知道,这没有证据的事,皇帝绝不会因此而迁怒二皇子。
毕竟最后死的是一个官员,而不是太子。皇帝看的永远是结果。
太子紧握双手,抬头看向灵前放肆跳跃着的烛火。
为什么自己的父皇不相信自己,要听信小人之言疏远自己?难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吗?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弟所图谋的,却无能为力!
看来,自己必须争一争了,争一争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子,不然他以及那些跟随他的人就都是死路一条!
“披上这个!”萧语匆匆地从屋里翻出一件厚厚的披风递给苏慕白,自从昨夜苏慕白为她呵手之后,面对彼此都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
“嫂子,”余若芸从丫环手中拿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