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只要在剑道之上继续行走,宿命就会让你我再次相见,所以,这并非偶然。”
万云收剑入鞘。
余威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看他那刻着桃花的古朴剑鞘。
“全是操蛋的鬼话,你是在这里专门等我们的,对吗?”
余威吸了吸鼻子,他用余光瞥了瞥两旁的动静,衰草连天,除了风,就是一望无际的空无。
万云乐了,“你还是老样子,直来直去,满嘴喷粪,典型的北方佬,没修养。”
像万云嘴里说出的话。
余威看了看后面正在观望的众人,然后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死而复生的旧日老友。
白袍如雪,只有下摆点缀着几点桃花花瓣的图案。还是那一头长发,只不过已是白发苍苍,但万云的面容依稀,与自己一样,历经百年却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他原本就很清秀,十来岁认识他时,甚至诧异的以为是女人在使剑。如今,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多了一道很细的疤痕横跨半张脸。
那是拜自己所赐,那最后一战的痕迹。
“我亲手杀了你。”
余威说出来这句话就有些后悔。
果然,万云挑挑眉毛。
“我活着是一个狗杂种无意间的杰作,但你呢?我亲手埋了你,甚至都没有立上墓碑,无人知道当年叱诧风云的‘风鸣’万云死在何处。”
余威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万云,也许是这片该死的诅咒之地带给他的惊喜或是梦魇。可是,弗劳德他们显然也都看见了他,除非所有人同时都疯了。或者,结论就是……万云与自己一样都被哪个操蛋的巫师所复活。
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入土为安,天经地义。
“所以,你来这里不是找我。”
余威收剑入鞘,他回头看了一眼弗劳德,“我们都是另一个时代的游魂,没人会在乎死鬼。”
万云弯腰拾起那半截断剑,“我们就像它一样,终有一天老无所依,成为路边的垃圾。剑还是使剑之人,看来从没有过分别。”
“别绕圈子,老友。”
余威很乐意再次与万云把酒言欢,或者斗个你死我活,可是,身不由己。两个过气的剑客如今都为了别人而活。
万云抬头一笑,“我的确是奉命而来,弗劳德·维格里,没错,就是他,那个浪客巫师。”
余威点点头,“你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万云眨眨眼,然后摇摇头,“你还不明白,余威老兄,我并非契约剑客——虽然与这个身份很相似,但复活我的并非巫师。”
“圣灵?魔鬼?”
余威回头看看诺恩斯,对方只是耸耸肩,“老朋友,刚见面就卖关子,这可不好啊。”
万云没有回答,像是在无声的否认。
“游魂猎手。”
弗劳德踱步上前,“据我所知,还有一方势力深谙此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传闻他们只寻找那些强大的人类战士为他们服务。他们以正义为名,却与巫师的勾当无异。”
万云看上去很是惊讶,又十分钦佩,“啊,看来传闻没错,弗劳德·维格里的确是个恼人的狠角色,余威老兄,你跟了个很难缠的主子啊。”
“他就是个人渣、王八蛋。”
余威哼哼两声。
“谢谢夸奖。”
弗劳德不以为意,“你并不否认,所以你的的确确是这些人派来的。”
万云点点头,“世界上同时只有五位猎手存在,我们被赋予了很强大的力量,强到足以与圣灵或是异界恶魔对抗。”
诺恩斯稍稍眯缝起眼睛,她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在上古时代,这些猎手就存在,但从未亲眼看见过。他们留下的只是一地灰烬,灵魂被抹除,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如此说来,你们的主人是一位神明喽?”
弗劳德的话像是讽刺。
“从来就没有什么神,那些不过是凌驾于我们凡人之上的力量,就像你后面的那位女士,她应该也会承认这一点,毕竟白银之城正乱作一团,跟人类一样被阴谋和yù_wàng所主宰。”
万云很难得的不在兜圈子,而且直切主题,“没错,我们了解一切秘密,你也可以说赋予我力量的那个人甚至凌驾于圣灵之上,可以和萨麦尔平起平坐。”
“圈子一下子缩小了不少,鉴于除了萨麦尔和哈努卡外的原初议会成员都死的透透的,当然除非其中某一个侥幸活着又隐藏起来,那么,你的暗示很令人感到不安呐。”
看弗劳德的表情似乎是真的被万云的话吓到了。
“妈的,就不能直说吗?”
裘德有些不耐烦,“你们这些人说话,非得绕来绕去吗?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唠叨到天黑?”
“白痴,还不明白吗?”
诺恩斯骂道,她显然也很恐惧,她甚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天。
“知道什么?”
裘德眨眨眼。
“死神。”
法鲁格幽幽的小声说道。
裘德扑哧乐了起来,“你们这些傻鸟,哪有什么死神,只有无命者塔纳托斯,谁都知道,他掌管着永死之门,如果说……”
他停了下来,张着大嘴。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头顶飞过的几只乌鸦“哇哇”乱叫。
“这不是开玩笑的,对吗?”
裘德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甚至裹了裹外套,虽然这里并不十分寒冷。
“你怎么这么招人恨呐,这次看你怎么玩儿,死神都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