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下,沐云亭不再理会沈小漾。
沈小漾这一晚也顾不上地上尘土多不多了,她把蒲团放到了墙角,靠着墙根过了一整夜,期间因为心神不宁醒了几次,次日醒来头痛的情况更甚。
村民每天给他们送过来的都是硬邦邦的玉米饼子,沈小漾特别不明白,既然物质条件那么差,这里的村民为什么不想办法走出去,非要窝在这里。
沐云亭这个浑身贵公子气质的人天天啃饼子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总觉得有点违和。
沈小漾醒来时感到无聊,猜测起沐云亭的身份来了,京城八大世家似乎没有沐姓,也许是新贵里的。
他的仆从真的能找过来吗?
要是找不着,明天他们就要被人杀了血祭吗?
也不知道围场的情况如何,他们要是已经平安脱险,估计也在到处找她吧。
“一共抓到几个活口?”北郊围场里,朱亦辙浑身散发着冷气,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天的围攻闹得太大,世家们人心惶惶,纷纷叫嚷着回去京城,秋狩终究被毁得不成样子。
他们追击黑衣人的过程中发现了他们的撤退路径,原来,他们竟然从围场外围挖通了地道,地道直达他们营地附近,所以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进来了,守在围场外面的护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天狩猎时外围招到破坏不过是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
嘉明帝气了个倒仰,连下了好几道手旨。一定要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不过对方确实狡猾,当天夜里破坏了一番,差点要了太子的命,又被朱亦辙挡着无法接近嘉明帝,迅速撤退,等侍卫找到地道时,他们大部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余者不是被杀死了就是服毒死了。
“三个。”流风答道,这还是他们好不容易抓到的。
“我亲自审问。”朱亦辙冷冷地扔下一句,走进了大牢。
流风知道自家主子心中越是愤怒面上越是平静,此刻他看上去没有多少情绪,但估计已经恨不得把牢里关着的人都凌迟处死。
沈娘子失踪已经两天两夜了,还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也让人猜不到那些黑衣人想做什么。
掳太子、皇子、公主、皇后、皇子妃什么的都可以理解,掳一个新册封的县主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沈娘子手上的水泥配方之类的?
还是自家主子和沈娘子的关系已经被对方了解清楚,打算用来要挟?
不管是绑架勒索,还是要挟,总得有个口信吧,等了两天也没有任何动静。
最怕……人已经没了。
这是流风最不敢猜测的,没看现在他们主子都快疯了,要是人真的没了,他不敢想象。
约半个时辰后,朱亦辙挟裹着满身血腥气息走出大牢,他衣物上干干净净,看不到任何血迹,唯有脚下的鞋子,被鲜血浸湿了。
“拷问出了他们一处据点,你马上安排人手去端了,动作快些,不要让主事人逃了或服毒。”他交代道。
流风带着属下马不停蹄地剿灭对方的据点,捉拿黑衣人,寻找更多信息。
又一天过去后,终于查探出来他们把沈小漾丢到哪里去了,在北郊围场东侧的天行山脉深处,朱亦辙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得到消息后,亲自带人去天行山脉搜寻。
与此同时,晨光熹微之时,沈小漾被祠堂大门的开门声惊醒,她警惕地看着大门口,见到几个村民和一个头戴羽冠,老态龙钟的老人家出现,只一眼,她便断定,这肯定是村里的萨满巫医。
沐云亭也醒了过来,坐在蒲团上,冷冷地看着老巫医。
“把他们绑起来。”老巫医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他们不过是两只待宰的鸡一样。
沈小漾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武器,她不做这些无用的挣扎,任由村民用麻绳将她双手反绑在身后。
被带出祠堂,经过老巫医身边之时,她停下了脚步,一脸平静地看着老巫医,认真说道:“您就是这里的巫医吧,能治好我的风寒,说明你也是懂得药物的作用的,也应该知道血祭不可能解决畸形儿的问题,如果我知道正确的做法,你能不能放了我们?”
老巫医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嘲笑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不要住在这里,搬出大山,和其他族群通婚吗?”
沈小漾有点诧异,看来他知道问题在哪里,也知道怎么解决,为什么非要弄什么血祭?
“我们必须避世而居,不能离开这里,你说的方法没用。”老巫师说道。
沈小漾愣了愣,必须避世而居?为什么?他们是逃犯还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给她思考的时候,村民推了推她,她踉跄着往前走去,沐云亭走在她前面,什么话也没说,脚步淡定从容,仿佛他并不是赴死,而是在欣赏风景。
什么人才会这么从容?
她没办法继续淡定,毕竟无论是沐云亭的仆从还是找她的人,都没有出现,她却已经看到了祭台。
祭台就在村中的小广场,方形的广场中央有个黑白鹅卵石铺成的太极圆台,村民们把他们两人推上了圆台,他们自己则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聚集在小广场,老巫医站到他们面前,神情肃穆地开始跳着原始舞蹈,旁边还有村民击鼓作乐。
他们极为虔诚地跪了下来,随着老巫医磕头跪拜,若不是知道自己等会就要被血祭,沈小漾能很认真地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