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粗犷的声音响起,沈七娘愕然地抬起头,一个身高八尺,满面虬髯的异族男子映入她眼帘,他脸上的胡子太多了,一时竟然看不出多大年纪。
“三哥,小娘子当然是柔柔弱弱的才好,要是都跟我们匈奴的女人一样,和男人有什么区别。”一个稍微柔和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沈七娘转过头去,这人虽然同样高大,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面容看上去甚至还有几分斯文模样。
“切,也就老五你喜欢这一类型。”粗犷男人面露不屑。
她后退了几步,从刚刚听到的来看,这两人是匈奴人,匈奴人怎么会出现在九州的领土?
一直以来,匈奴人在她印象中都是茹毛嗜血,凶残无比的,他们几乎每年都要骚扰北疆的百姓,朱亦辙正是因为常年和他们对抗,才有了军中的威名。
叫“老五”的人饶有兴味地看着沈七娘,像是对她很有兴趣一样,“小娘子,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是特意来九州学习的,看你在驿站这里徘徊了那么久,该不会是找不到路回家吧,要是你给我们当一下向导,我们送你回家怎么样?”
七娘大气都不敢出,拒绝道:“我不愿意。”
粗犷男人牵着马走过来,“老五,别搭讪了,赶紧走。”
“好。”那人也走过去牵出了自己的马,看着他翻身上了马,沈七娘才松了一口气。
不料,那人骑马经过她的时候,弯腰一捞,把她拦腰卷住,抱到了马上。
“啊!”沈七娘吓得尖叫了一声,她被横放在他身前,柔软的腹部顶着马鞍,头垂在马身上,难受得差点吐了出来。
“放开我!强抢民女要被砍头的!”她厉声喝道,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敢动粗,她宁愿死也不要落到匈奴人手里。
“别乱动,不然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男子说道。
沈七娘吓到了,不敢再挣扎,好一会,请求道:“这个姿势太难受了,我能坐到车里吗?”
“我们可没有什么马车,都是骑马过来的。”男人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身前,沈七娘立刻被男人浓郁的气息包围,顿时一动也不敢动,身上抖得更厉害了。
“我已经算是最温柔的匈奴男人了,换了是我三哥的话,能把你从马上扔下去,让你在旁边跟着跑。”男人贴着她耳畔道,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沈七娘羞窘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为什么要面对这么糟糕的时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这个匈奴人把她掳走打算做什么?
她惴惴不安,却又无计可施,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
她向来擅于察言观色,知道这些人都是厉害角色,他们一行人有十几个,要不是各个都是异族面孔,看上去和其他商队也没有区别,但他们似乎也不打算掩饰,大摇大摆的朝京城行进。
也就是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南星当初带着她们躲到京城之外了。
经过半天的相处,她弄明白了那个粗犷的男人叫呼延猛,掳走她的男人叫做呼延云,他们之所以敢踏入九州,据说是来缔结盟约的。
各国之间,不管彼此关系多么恶劣,素来有不斩来使的习俗,难怪他们如此放心。
“你知道这些路是用什么铺的吗?”呼延云对他们踏着的水泥路很感兴趣,便问沈七娘。
“水泥。”沈七娘回道。
“水泥是什么东西?谁弄出来的?”他又问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据说是安宁县主弄出来的。”她不情不愿地提起沈小漾,她正是靠着这些邪门歪道才获封了县主,但就算这样,她也不配和辙王在一起。
“安宁县主又是谁?你详细说说。”呼延云其实一路行来,早就打听出这些消息了,只是对安宁县主所知不多,他怀中这个小娘子,语气里似乎有点不屑?
沈七娘沉默了片刻,心念一转,给呼延云介绍起沈小漾的传奇人生,比如她是如何从一个小商女创立了一个享誉九州的大商号,又是如何凭着水泥的方子获封县主,还被赐婚给辙王。
呼延猛听到了,也骑着马靠过来,听她解说,末了,两兄弟都感叹道:“真是个奇女子,九州竟然只给她封了个县主啊,要是在我们匈奴,可以封她为公主。”
沈七娘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就让让她当公主,她都不想去匈奴那样的地方。
呼延云又问起妙味斋旗下连锁店之类的事情,这些细节沈七娘哪里清楚,她对妙味斋的了解也多半是道听途说,沈小漾从来不会在沈家提起生意的事情,她也嫌这个俗气,不屑了解,哪里会料到还有用上的一天。
“不好意思,商贾在我们九州是低贱的行业,我对此了解不多。”她解释道。
“这么说,你的身份地位比商女要高?你父亲是官员吗?”呼延云随口问道。
沈七娘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对了,前面那人骑的两个轮子的是什么东西?度竟然和我们骑马差不多。”呼延云突然兴奋起来,他看到不止有两个轮子的,还有三个轮子的。
“那是自行车。”沈七娘回道。
“自行车又是什么?”
……
一路上,沈七娘回答了无数个为什么,已经暗地里翻了无数次白眼,真是两个土包子,什么东西都要问个为什么,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