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刘全星也就是在市国土局那两名驻村干部刚下来时的欢迎宴上见过他们,据赵大有说这两名驻村干部只刚开始的时候在村里住了两天就待不住了,在城里待惯了的人哪受得了这里的艰苦条件啊,又不能回市里,怕单位处分,只好跑到县城去租房住了,每逢有上级领导下来的时候就让赵大有提前通知他们过来点个卯,但今天段昱来得突然,没人通知,自然就见不到他们了。
当然当着段昱的面刘全星不可能实话实说,帮着打掩护道:“可能是去县里买东西去了吧,市国土局的这两位同志还是蛮尽责的,帮了村里不少忙,除了给村里建了村部、娱乐室、公厕,还让村民们都用上了自来水”
段昱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继续往前走去,走到了村里的中间位置,就看到一栋高大宽敞的三层楼房,这也是村里唯一一栋这么气派的楼房,和旁边那些低矮的泥砖房相比,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谁家的房子?”段昱停住脚步,指着这栋气派的三层楼房问道。
“这是村支书赵大有的房子”刘全星擦着冷汗道。
“哦,够气派的呀!”段昱眼中精光一闪道。
刘全星又不好接话了。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挑着一担水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段昱赶紧迎了上去道:“大爷,我来帮你挑”
,说着不等那老汉回复就把担子接过来放在了肩膀上。
“段书记,还是我来吧!”刘全星赶紧上前准备替手,段昱却摆摆手道:“不用,一担水我还挑得起”
刘全星只得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那老汉不认识段昱,不过刘全星和冯知秋他还是认识的,自然也猜到段昱是大官,有点畏缩地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爷,您得前头带路啊,要不然我哪知道您家在哪啊?!”段昱朝那老汉笑道。
老大爷的家就在赵大有家的房子后面,是一座破旧的院落。院子的外墙是土坯的,外墙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沦为了摆设,就连房子里的地面也还是原土地面,连水泥都没有铺,窗户上连玻璃都没有,蒙的薄膜,上面全是洞,四处漏风,整间屋子里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更别说电器了。
段昱挑着水进了屋,一看这情况就皱了皱眉头,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住人啊!在屋子墙角有个大水缸,应该是用来装饮用水的,段昱快步走了过去,准备把水倒进去,却发现水缸上面居然了自来水龙头,段昱就有些奇怪地转头向那老汉问道:“大爷,既然装了自来水,您为什么还要挑水喝啊?”
“自来水不好喝,有股怪味,还是挑的井水好喝,甜!再说用自来水还得交水费,我交不起!”那老汉嗫嚅着回答道。
这可真是一厢情愿式的扶贫啊,段昱清楚地记得报告上提到市国土局为了让上石滩村用上自来水花了近三十万,可是老百姓并不买账,反而觉得要交水费增加了负担,还是愿意自己挑井水喝,说明这扶贫的钱并没有用在刀刃上,可笑刚才刘全星还把这当成一项成绩向段昱介绍呢。
把水倒进水缸,段昱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抽了两把小板凳招呼那老汉一起坐了下来,亲切地问道:“老大爷,你今年高寿啊?”
那老汉从没见过段昱这么大的官,显得很是拘谨,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一旁的刘全星有些着急地催促道:“大爷,段书记问你话呢,你赶紧回答啊!”
他这一催,那老汉就更局促了,嗫嚅着道:“七七十三了”
段昱注意到老汉的手指中指指腹被烟熏得蜡黄,应该烟瘾不小,从兜里掏出烟来给老人敬了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呵呵笑道:“七十古来稀,是该享清福的时候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哪有什么清福享哦!活着就是受罪啊!”老汉抽着烟,慢慢也没那么局促了,叹着气道:“我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了,一个儿子不争气,出去打工就没回来过,老伴儿也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也就是熬一天算一天喽”
怪不得这家里这么破败呢!段昱暗暗摇头,继续问道:“那大爷你现在这么大岁数了,平常生活的花销从哪里来呢?”
“哪里来?只能自己从地里刨食吃咯,我岁数也大了,重活也干不了,勉强能养活自己,饿不死就是了!”老汉苦笑道。
“那您一年种地能收入多少钱呢?”段昱继续问道。
“能有几个钱!现在种子、农药、化肥都贵,刨去这些开销,一年能一千五六就不错了!”
这么低!段昱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根据统计数据,宣南市的人均年收入已经达到万多,市里制定的最低生活保障标准也有1200一个月,年收入一千五六可能还不够城里人买件衣服的,
段昱皱了皱眉头,转头对一旁的刘全星问道:“像大爷这样的情况,评低保户应该不问题吧?”
还没等刘全星回话,老汉已经开了口:“我是低保户啊!评上也有两年了,可是一分钱也没发过,不知道评这个低保户有什么用?!”
“哦?!”段昱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警觉起来,追问道:“这么说你从评上低保户到现在一直没领过钱?!”
“没领过,村里像我这样的情况有好几个呢,他们也都评上了低保户,也从没领过钱!”老汉有些迷糊地摇头道。
“那你的低保证呢?”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