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道不道法的不重要,这也不只是道家的东西,人人都应当看破这生死二字,世间也会少了无数的哀恸哭喊。”老头淡然地回答着陈叔。
“其实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等自己真正面对至亲的离散,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我与陈叔早就商讨过,而我们两人,都过不了“情”字一关。
“看不透,便跳不出轮回,所以,得道的人终归只是少数。”老头看着我与陈叔说道。他说这句话时,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了一大口的烟雾。当时,他面对着我,那烟雾升起来,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了起来,竟让我看得有些仙者的感觉。
不过,随着烟雾的继续升起,他那张普通的老脸又浮现了出来,我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农村里的驼背老大爷,怎么可能是仙者,如果真是仙者,即便我感觉不到,陈叔也一定会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正气的。再一个,真正的仙者,也是不会见着端木冬寒就在旁边修习邪功而不闻不问的吧。
“大爷,您的子女呢?”我问。其实刚才陈叔问的大概也是我这个意思,老头却回答这村子里没有人。我听着老头讲起理论来,头头是道,便想看看,他对他的亲人是个什么态度。
“我老头子就一个人,无妻无儿无女。”
听了他的回答,我心里就呵呵了,敢情你老人家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亲情与爱情啊,他常年呆在这村子里,村里人都不在了,找端木老巫婆瞧事的人也是来去匆匆,他没机会接触到人,自然也就没了友情。
一个没感受过人世间情谊美好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看淡“情”之一字,看透生死的话呢?刚才我还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现在,我却觉得他这完全就是纸上谈兵。
“这样啊,大爷,您一个人住,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不想再与他讨论生死之事,便随口说道。
我说完后,不想再与他瞎扯,就闭了口,屋子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呵,那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了,二位早点歇着。”老头见我与陈叔都没搭理他,也觉得没趣,站起来就准备走了。
我与陈叔也从床上站了起来,算是礼貌地送他出门。
没想到,临出门时,老头又说道:“看淡生死,了却羁绊……”
老头说这话时,没有回头,声音也不是很大,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这话,他就走进了另一间屋,想必是他自己的卧室吧。
我把门关上,对陈叔说这老头有病,自己没有关心的人,说起看淡世间情看淡生死来,一套一套的,还想让别人也接受他的观点,真是可笑。
“天童,不可妄言啊!这老人家,似乎是个高人。”陈叔迟疑地说。
“高人?你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吗?”我盯着陈叔问。
“不能,就气息来说,他身上没有一丝正阳之气,也没有阴邪之气,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陈叔回答我。
“这不就对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糟老头子,不是仙家,也不是高人。他刚才那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他自己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罢了。”我有些不屑地说。
“天童,你在农村呆过吗?”陈叔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呃,我爷爷奶奶一直在农村,我小时候也在农村呆过一段时间。”我如实回答说。
“那你可有听过农村里的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陈叔继续问我。
我回想了一下,我在农村呆的时间最长的阶段,就是我几岁的时候,我父母忙着做生意,没有空照看我,便把我甩在爷爷家里,那个年纪,对这些话语哪会在意啊,即便有人说过,也根本不会记得。
除此外,我上学后,放假的时候也会去爷爷家里呆一段时间,与爷爷村上的一些人也熟识,偶尔会摆谈几句,在这些画面中,倒是的确没什么人讲这种大道理。农村里的人,无非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简单朴实,哪会没事去琢磨这些东西啊,一般是闲来无事或是衣食无忧的人才会想的。
“没有。”想着,我便肯定地回答了陈叔。
“既是这样,那你便可以看出,同是农村人,同在农村呆了一辈子,这老爷子是不一样的,他甚至比好多修道之人还要看得透、看得开,我总觉得,他这么多年一直呆在端木冬寒的身边,并不一般,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却着实普通,我实在是不明白啊。”陈叔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看不透、猜不出的神色。
“管他的,反正明天我们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与端木老巫婆接触了,也不会与这老头子碰面了,至于他们是普通是还是仙人,都与我们没关系了。陈叔,睡了吧,明天我们一早就回医院,我有些担心依然。”我不想再纠结此事,便劝陈叔早点睡觉。
“恩。”陈叔随便应了我一声,我见他的样子,似乎还在想着老头的事,我实在是没啥兴趣,便去关了电灯,准备睡了。
“天童啊,这次终究还是没能帮上你,我实在有些愧疚。”关了灯后,陈叔又说了一句。
陈叔的话,让我无地自容,他其实已经很努力了,这次是端木冬寒的问题,她不仅没有帮上我们,还摆了我们一道,实在可恶。
“陈叔,你可折煞我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这事我也想通了,既然这世上真有天意一说,那端木解不开这个局,也是老天的意思,强求不得,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