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好一番挣扎,两人总算起了身,但叶明珠仍然跪在地上,抱着谢琛的腿,哭的哀哀怨怨,声音如凄如诉:“皇上皇上,奴婢的好皇上,您可要救救奴婢,您若是不救奴婢,奴婢一准没命活了,只要您肯救奴婢,奴婢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她哭哭啼啼的将李昭仪训斥她、要挖她眼睛,害得她撞门晕死过去,还差点被拉到城外乱坟场扔掉的事,增增减减讲了一遍,瞒住了自己如今是魂穿过来,只说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命不该绝,便爬出了麻袋,狂奔回来找皇上救命。
她将额头的刘海撩开,把额头那一大块血痂给谢琛看,表明自己所言非虚。
尽管叶明珠哭得哀凄,说得可怜,但谢琛并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侥幸从几个兄弟的争斗中活下来,侥幸坐上这个皇位,凭得就是小心谨慎,若是他会轻信于人,绝对活不到今天。
因为怀疑权臣们在他身边安了眼线,谢琛进御书房,除了他当皇子时就跟着的高忠以外,从来不许旁人跟着,若是高忠出去办差不在,就由侍候他茶水的小宫女,也就是阿珠帮着磨个墨。
就这,还是因为他让高忠查过,阿珠不识字,才敢让她进御书房的。
现在阿珠突然抱着他的腿喊救命,谢琛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收买了,想对自个用苦肉计。
他想一脚将阿珠踹开,免得她弄脏了自己的衣裤。
可做为唯一能进书房的小宫女,叶明珠进来时没人拦她,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有人把她从谢琛的腿边拖开。
谢琛是个爱干净的人,此时看到小宫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裤子上,纠结的恨不能立刻去换一条。
但他抬了几次脚,叶明珠反倒把他的腿越抱越紧,他只好放弃,目无表情的说:“你先松手,慢慢给朕说。”
“不,皇上不答应救奴婢,奴婢就死都不放手。”叶明珠的态度很坚决。
逃回来的路上,她一时也没想出对付李昭仪的法子。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虽有原身的记忆,但阿珠只是个小宫女,端茶递水做得不错,也有几分眼色,可到底见识有限,搞不太清楚这宫里头的门道。
如此一来,别让李昭仪发现她,或者发现了也不能再杀她一回就成了当务之急,可李昭仪如今在宫里头不说是一手遮天,也是为所欲为的,还有谁能救她呢?
找其他的妃嫔,谁会为了她一个小小奴婢跟李昭仪对上?
思来想去,她决定抱紧皇上的大腿,毕竟在这宫里头,就是皇上最大,虽然是个傀儡皇上,可要救下一个奴婢,应该还不成问题。
朝堂上,权臣们谋的都是利益,没人会为了一个小奴婢跟皇上较真,而且,明面上他们也不能把手伸到后宫来。
后宫里能朝她伸手的妃嫔们,再怎么飞扬跋扈,总得听皇上的,就算再大胆,也不会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把她打杀,她只要这段时间紧抱皇上的大腿,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性命应该能暂时无忧。
所以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得跟定德熙帝。
谢琛在宫里头,几时见过这般泼皮无赖的宫人,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被一个妙龄少女抱着小腿,时不时还因哭诉蹭着他的大腿,身体竟渐渐起了反应。
原本应该愤怒发火的,但因为那处的反应他慌张起来,跳着脚道:“放开,放开,你快放开,朕答应救你便是。”
叶明珠的手半松开,眼中带泪,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仰着脸对谢琛道:“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话可要算数。”
御书房烛火的光明明暗暗映在叶明珠的脸上,也映在她的眼睛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宛若无数星光在里面交相辉映,令人沉醉。
谢琛从来不曾正眼看过这个给自己倒茶水的小宫女,只记得她的茶水每次都不汤不凉,恰到好处,递到他的手上,犹有三分余温,那日夸她眼睛好看,也不过是为了叫李昭仪不快,并没有几分真心实意……
没想到,这小宫女还真是生就了一双妙目,难怪李昭仪会妒忌到想挖下她的眼睛。
看了小宫女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到她眼中那带怯的柔弱,神色间以他为天的崇敬,只担心他会不会说话算数,却半点也不怀疑他有无能力救下她……再想到李昭仪做下的恶事,谢琛就越发觉得自个这傀儡皇帝当得憋屈。
他的心头升出一股子豪气。
这个奴婢,他护定了。
等坐到椅子上,看见叶明珠额头的血痂,谢琛又犹豫起来。
他身边的宫人,李昭仪连句话都没有就提了去,还随意的一句话就要人性命,半点也不跟他交待,若不是小宫女今日死里逃生向他求救,只怕就算他问起了,她也会说把人调到别处当差,再寻个由头说犯了错已经赶出宫去……
他就算喝茶时多惦记两回,久了也会不在意……好端端一个人,就那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谢琛越想越生出寒意。
若是有一天,大司马他们不愿意让他当皇帝了,是不是也会让他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刚刚升起的豪气消失了大半,谢琛沮丧地靠在椅背上。
叶明珠瞧了瞧谢琛的神情,把前因后果想了想,将他的心思猜出大半,但她半点神色也不露,只拿起提前准备好的茶壶,试了试温度,给谢琛倒了一碗递到他的手上。
“大司马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