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珩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王桑梓怎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让她自己选。往针线房里作乱的是她,栽赃给双竹的也是她,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该去。可去了针线房往后能爬得上去,对她来说非常有力。然而若是她去了便是自己将命门放在了萧若珩手里,片刻都逃离不得。
王桑梓心中不由地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替她办这件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不如说是从身为她的陪嫁一同前往北燕之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们从来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萧若珩不够信她,而她自己也猜不透当初她将这件事交给她时,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能为殿下办事,是奴婢的福分。”她说。
萧若珩轻笑,垂眼玩弄了起了自己的长发,她听见王桑梓说:“奴婢生性蠢笨,去了针线房怕坏了您的大事,不若还是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吧。”
黑发在指间划过,萧若珩并未抬头,她似乎早就猜到了王桑梓的回答,对于她的拒绝并不惊讶。
“你想好了?”萧若珩问。
王桑梓回答:“奴婢想好了。”与其同一干婆子去争什么去权,不如留在萧若珩身边做一个体面的大丫头,若能得了她的信任比什么都强。
萧若珩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她嘴角微勾:“可惜了,阿与话里话外都是想你去呢。”
王桑梓没有应她这话,她心中既然有了抉择,自然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不论到时候去的是谁,这话传出去都不好。况且这话还不知真假。随后她听见萧若珩问:“你若是不想去,那么你觉着她们几个谁去更为合适?”
萧若珩的房里除去海棠同晋王府中的丫头之外,只剩下她和余素,玉竹并着四五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虽说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但她们同王桑梓几个不同,不过是些从六司出来的普通宫女,连最低等的女官都算不上。到了萧若珩这儿也只是由着余素来教导,做些普通侍女的活计,若是让她们去针线房是万万不能的。
余下的就只剩下余素同玉竹两人了。
余素是同她一起在宫里生活过的女官,而玉竹则是宫中分给曲仪的丫头,若不是莫名得了殿下的青眼,她如今怕是连那些小宫女都比不上。
再者她虽是得了殿下的抬举,如今也不过是个有名唤的丫头,贴身之事还是由她和余素侍候的。对于这人她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怕她去了会脱了掌控,于是便下了决断。
“阿素的师傅是从司衣司出来的,想来她的针线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玉竹奴婢就不清楚了。至于海棠。”王桑梓笑着说:“她刚从皇后娘娘哪儿出来,总不好叫她再插手不是。”
萧若珩一听也是笑了。海棠是拓跋皇后送过来给她撑场面的,若真叫她去绣那图,那就不是借花献佛,而是她大齐无人了。
“如此就余素吧。”萧若珩说。
一锤定了音,当天晚上余素就得了这个消息,她心中很是惊讶,弄不清为何是她。经了那些事情她这些日子安分了不少,她是想掐尖不假,但她却也明白自己所处的是个漩涡般的地方,而萧若珩待的就是漩涡的中心,跟在她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全。外头有机会也有风险,但若是成了双竹的靶子就不划算了。
余素思绪紊乱,一双眼睛闪来闪去毫无定所:“奴婢惶恐。”
萧若珩瞧出了她的心思,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她需要的是长着尖牙利爪的豺狼,而不是一只只会蹬腿的兔子。
余素瞧见萧若珩沉下来的目光,心下一个机灵,跪了下来给她磕了个头。
“奴婢虽是愚钝,但绝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这般却是应下了这个差事。
萧若珩长眉一挑没有说话,余素这话是在向她表决心,她有自己的私心,却在片刻之间选择了应下这件事,不过是权衡了利弊害怕自己被厌弃罢了。心中虽是理解,却还是有些不悦,若是她身边有别的人能用,她怎么会用她。
“既是如此,明儿你就去吧。”萧若珩不愠不喜地说。
须臾间屋外传来声响,门帘子被撩开慕容则走了进来,余素起身正的动作正好落在他眼里,萧若珩脸上也没了笑意,便多了一句嘴说:“这是怎么了?”
萧若珩起身去迎他,听见他问便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无事。”
慕容则见她不愿意说也不恼,他可不愿意为了些小事惹得她不快。
梳洗过后两人一同坐在炕上说话,而后还是说到了拓跋皇后的千秋上。萧若珩想了一下便将今日的事说了出来。
慕容则笑着问:“你就是因为这事儿而不开心?”
萧若珩轻哼了一声:“若是芸香在......”她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来。她有些日子没念叨她,今儿被余素这一下,倒是想起了芸香她们几个来。
慕容则知道她是想起了芸香,伸手握了她的手,只见她嘴角扯了一下,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莫七传来消息说,几个月前曾有人见到一个长得和她很像的人在边城出现,想来她一定是平安无事的。”慕容则说。
萧若珩顺势靠在慕容则的怀里,听他这么说心中却是毫无波澜。芸香不是普通女子,若是她还活着,又怎么会不来找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则:“没有找到尸首,就代表着她很有可能还活着,只要她活着莫七就一定会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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