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扬看着张天年,这个半大老头子有一双如矩慧眼,眼里藏着精明。大半辈子在商海里浮沉,他脑子里的东西可绝对不是张胜然能比的。
不过林扬也并不惧,张天年主动找上门来,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他给的条件实惠就谈,不实惠哪来回哪去。
良久,林扬再次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张天年心里一喜,到了他这个年纪,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下看到林扬不说话,就是不拒绝的意思。
他沉默两秒,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帮我找到胜然。”
林扬正在喝茶,听完张天年的要求他“噗”一下吐了对方一脸。
茶水挂满了张天年的脸,汇到下巴上然后滴滴答答打湿了他的衣衫。最搞笑的是张天年鼻梁上一片茶叶就是不掉,挂在上面颇有点小丑的意思。
张天年想发怒,怒火攻心,已经到了喉咙不发不快。
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连纸巾都不用,直接一只手在脸上划拉一下,擦干了带着林扬口水的茶水。
紧接着他笑笑,说道:“你觉得我的要求是在开玩笑?我猜,你心里大概是这么想的——你儿子丢了应该去找警察帮忙才对,为什么来找我?是不是?”
林扬不语,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茶。
安丰硕这老头子还真是有本事,有市无价的特级大红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真特么的香。
一口进肚唇齿生津,两口进去香气沁喉,三口进去润肺止渴,估计再这么喝下去那滋味简直就是——多跑几趟厕所的节奏。
张天年这边心急如焚,林扬却品着茶不出声。沉默片刻,张天年终于忍不住了,一骨脑将肚子里的话全部倒出来。
“我儿子确实丢了,已经两天没有消息,这事找警察没用,只能找你。因为我知道你绝对有这个本事能帮我找到他,比警察都管用。”
“林扬,我知道我把胜然惯坏了,他很不成器又时常惹事。最近三年来他一直想着法的找你的茬,他干的那些事我没管,但每一件我都知道。作为父亲,我失职,没能管教好他,这一点我认错。可是作为父亲,即便我的孩子再坏,在我心里他依旧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作父亲的心思。”
“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成为父亲,这些道理你以后会明白。现在,无论如何请你帮我一次,我愿意以整个张氏集团为报酬,将它全部赠与你。你们两个人之间是误会也好恩怨也罢,找到我儿子,我让他跪在你面前认错。不过现在,请你务必先帮我找到他。”
话说到这里张天年以为林扬总该有点心动了吧,毕竟张氏集团虽然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到了潘阳手上,可是剩下的那百分之六仍然是一笔天大的数目,换成任何一个人,不可能不动心。
等了几秒钟,张天年突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偏偏就有人对那一半还多的张氏集团一点也不感冒。
这一下张天年真想发飙了,他奶奶的,你到底想怎样才帮我?
可是这种想法在心里可以有,说出来就会立刻影响大局,张天年沉得住气,压抑住心头的怒气,语气平和道:“如果你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那我可以加价,把我名下所有存款和个人财产全送给你,价值超过十亿。”
林扬还是不说话。
张天年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在郊外的小院,张胜然派杀手去杀安若素,结果,安若素没事,那个小院的主人却双双被害,这件事情我是事后才知道的。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曾悄悄去看望过那个孩子,还在上初中,是个看起来那么弱小的小姑娘。那天,我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我透过车窗看到你去接她,你们有说有笑的离开,从那姑娘脸上看不到半点忧伤。我当时就明白了,为了不伤害到她,你一直隐瞒着她父母遇害的事情——难为你了。”
“错已经铸成,无力改变,我只能尽我所能帮她度过以后的日子。我给小雅文投资了一家贸易公司,她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每年可以分到至少五十万的红利。这笔数目或许小了点,不过那家公司我考察过,每年的利润稳步增长,五十万只是初期数字,以后会越来越多,保证让小雅文一辈子衣食无忧。”
说着,张天年从怀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在林扬面前:“这是一份委托书,上面清楚写明,在雅文十八岁前,贸易公司所有收入暂时由你来保管和支配,等到雅文年满十八周岁,这份委托书自动失效,小雅文自动成为公司的每一大股东。”
林扬瞥了一眼文件,上面有公正处的红章,证明文件真实可信。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而且是从张天年进门到现在近一个小时林扬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我替雅文收下。不过,我不会谢你。”
仅仅这一句,张天年就已经十分满足。
不管林扬说的是什么,至少证明自己的话他都听进去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张天年不敢逼得太紧,他害怕林扬耍起“小脾气”来一拍桌子不跟自己谈了。他在心里无数遍提醒自己,要淡定,要沉得住气。他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干巴巴的坐着实在尴尬,张天年瞄准了桌上的茶壶,一杯一杯给林扬倒着,给自己倒着,两人谁也不说话,低头喝茶。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张天年到底还是坚持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就会落了下乘,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