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静也其实也不知道黑子哲也去了哪里,毕竟没有任何线索,也毫无头绪,但她仍然果断决定丢下青峰大辉等人,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跑去寻找那个总是安静宁和的小少年,哪怕很大的可能性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

【……必须尽快找到才行。】

匆匆跑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果然没有瞧见理应在这里的黑子哲也,黑子静也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感觉到喉咙深处以及肋骨下方火烧似的疼痛。迟到的言灵的代价,已经开始渐渐从骨子里蜿蜒至四肢。

懊恼地咬住下唇,她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借此减缓身体的不适感,同时抬起头打量周遭,试图找出一条最可能的路线,可内心却是十分焦躁不堪的。

她被世界线中的那个不被同伴天才之名所影响的、成熟的“黑子哲也”迷惑了。

再怎么有主角光环,现在还是个孩子的黑子哲也的心性,自然不可能与几年后的“黑子哲也”相比。符合世界线时间轴的荻原成浩就罢了,鬼知道怎么提前乱入的青峰大辉和由于言灵傍身而突显不同的自己,对唯独毫无才能显露的黑子哲也而言,无异于悬在心头的一座大山——哪怕不嫉妒、不怨恨,那种空落落的自卑感,也是无法避免的。

【她的错。】

【她早该注意的……】

疲惫在一层层叠加,这样不断增长的负担对于孩童过于稚嫩脆弱的身体来说,的确不算轻松。察觉到腿有些软了,黑子静也毫不犹豫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利用面上火辣辣的疼来帮助头脑继续维持清醒。

【他会在哪儿?】

【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又能够独自安静地呆着,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

深呼吸,她闭上眼睛片刻,沉下心神,随后便单纯凭着感觉奔跑起来,但凡遇到岔口,只管按照第一直觉选择方向。而就是这样不知目的地不间断前行中,她最后竟来到了离家不远的那个僻静的小公园。

没有迟疑,黑子静也熟门熟路地七绕八拐,快步走向了平日里她在后遗症期间,最常与黑子哲也坐着小憩的那个长椅。

她果然没有信错,也没有猜错。

凭借这一出其不意的登场,黑子静也终是看清了平日隐藏在那双看似平静无澜的天空蓝眸子里,唯独像此刻孤身一人时才会坦露的深深失落和寂寞,以及那藤蔓似缠绕在其中的、全无恶意怨憎的自卑。

多傻啊这个人。

哪怕心情再怎么糟糕,都学不会迁怒和嫉妒,只会躲起来把不好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整理好,然后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出现在别人面前,连一句不满或者恶言恶语都不愿说出口。

……真是打灯笼都找不着这么傻的了。

说不出是胸口翻涌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黑子静也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默不作声地凝视对方。

但黑子哲也几乎是在同时,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即便没想到黑子静也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可怔仲不过片刻,小少年便收拾好了眼底的情绪,又是那副永远值得依靠兄长的模样。他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态度很温和:“阿静怎么到这里来了?青峰君他们呢?”

黑子静也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给黑子哲也上这堂心理教育课,打的腹稿可绕球场三圈。可当人真的出现在眼前,用这样平静的声音说着这样温柔的话,她却一下子仿佛失去了言语的机能,反倒鼻子一酸,眼珠覆盖上一层流转的盈润微光。

女孩子的眼泪,有时候总来得莫名其妙。

但对于关心她的人来说,这又往往是比核弹还有威力的武器。

一瞧见妹妹竟然开始掉眼泪,黑子哲也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起来。连忙翻口袋却没发现常备的糖果,他神情流露出一瞬慌乱,但还是强装镇静地将黑子静也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安抚地顺着对方的背,试图自己的温度连同心意传递过去。

“阿静,发生什么了?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阿静最乖了,你别哭,好不好?不慌,你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怕,阿静你看,我在这儿呢。我是兄长,保护你是我的义务,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我是兄长,保护你是我的义务。

这不是黑子静也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在初到这个世界时,唯一能够证明她的过去的系统也进入休眠模式,失去家人、失去朋友,甚至是失去了原本的“自己”,被寂寞和恐慌充斥的她,害怕也抗拒着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终日蜷缩躲在衣橱里,拒绝一切人的靠近,以回忆为依存,害怕遗忘。

而在那个时候,找到她,打开衣橱、强硬地闯入她的世界的,是这具身躯的双生兄长。

【“你在害怕……?”】

【“别怕、别怕,不哭,笑一笑?我陪你,有怪兽来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母亲说,我是兄长,保护你是我的义务。所以,不要怕了,好不好?”】

那个稚嫩却强装大人一板一眼的声音,凿开了黑子静也封闭世界的第一道缝隙,而后那双手又继续一下一下、坚定又充满耐心地松动其周遭的屏障,最终将她带到这个陌生却也崭新的世界。

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总以为是黑子静也作为“光”将存在感微弱、仿佛随时可以游离于人群之外的黑子哲也拉入三千繁华。但他们却不知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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